八.《罪夜迴聲》祭壇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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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

靖浩的尖叫聲被海水與血水瞬間淹沒。

三人像被巨手拽下,猛然跌入黑暗的深淵。

耳邊是轟鳴的浪聲,混雜著無數細碎的哭喊。

承澤拼命睜開眼,卻什麼也看不清。

他只感覺周身全是腥臭的液體,帶著腐爛屍體的黏稠感。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死者的指尖伸進他喉嚨。

「嗚……這不是水……!」靖浩聲音斷斷續續,幾乎窒息。

一道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承澤的手臂。

他猛一回頭,看見芷珊蒼白的臉,她拼命搖頭。

「承澤……聽見了嗎?她們在喊……」

下一瞬間,耳邊的低語變得清晰無比——

「……把命……還來……」

「……下來陪我們……」

無數女子的聲音,哽咽、淒厲,混合成巨大的哭喊。

血流帶著他們重重撞擊在一片石台上。

三人狼狽地爬起,喘著氣。

手電筒早已熄滅,黑暗裡只有微弱的紅光。

那光源自四周的「屍體堆」——

數十具女性的屍骨被排列成祭壇的形狀,骨縫中滲出鮮血,彷彿在持續流淌。

「天啊……」靖浩的聲音顫抖,攝影機鏡頭閃爍著,映出骷髏的空洞眼窩。

芷珊瞳孔收縮,低聲說:

「這些……應該就是二十年前失蹤的少女……全都被獻祭在這裡。」

承澤握緊拳頭,胸口像被利刃刺穿。

二十年前,他青梅竹馬的失蹤案——如今答案赤裸裸地擺在眼前。

就在這時,骨堆中突然傳來「咔啦」聲。

一具骸骨緩慢抬起頭,血水從口腔溢出。

「……澤……你來了……」

承澤全身僵硬。

他認出那聲音——正是他二十年前失蹤的女孩:李婉清。

屍體們一具接一具爬起,形成環形,將三人困在中央。

她們的眼窩空洞,卻有血淚流下。

「……我們……被沉入海底……」

「……你們要……代替我們……」

靖浩嚇得後退,卻一腳踩空,差點跌入血池。

「不要靠近我!不要!」

忽然,一具屍骸猛地撲向他,骨指狠狠掐住他的喉嚨!

靖浩的臉漲紅,掙扎間攝影機跌落,鏡頭朝向地面——卻拍到另一張臉。

一張「無臉女」的臉,正緩緩從地底血水中浮現。

「……靖浩……」

聲音低沉、熟悉,竟與他死去的妹妹聲音重疊。

「不可能……」靖浩的眼神瞬間潰散,拼命撕扯,卻越陷越深。

芷珊一邊掙扎,一邊尖叫:

「承澤!她們不是要殺我們——她們要代替我們,把真相說出來!」

承澤咬緊牙關,從腰間掏出手槍,連續開槍——

砰!砰!砰!

槍聲震耳,但子彈穿透屍骸,無濺血,只有濃濃的哭喊聲。

李婉清的屍體緩緩走近,伸手觸碰他的臉。

「……你……為什麼沒有救我……」

承澤呼吸急促,淚水在眼眶打轉。

「婉清……對不起……」

她忽然張開嘴,血水狂噴而出,化作一個血字:

「黑潮……未完……」

地面開始震動,祭壇中央裂開,血浪再次湧起。

這次,血水中隱約浮現巨大的黑影,像某種海底生物正翻身甦醒。

「快跑!」承澤大吼,拖著靖浩和芷珊往出口方向衝。

血水狂涌,屍體的手臂拼命抓住他們的腳踝,像在乞求、像在阻止。

芷珊尖叫著掙脫,但手臂被拉下一道血痕。

「承澤!」靖浩忽然停下腳步,死死盯著浮現的黑影。

「我……聽到牠的聲音了……」

他雙眼充血,喃喃低語:

「黑潮……要活人……不然城市……就會被吞沒……」

承澤猛地回頭,看見靖浩的眼神已經變得空洞,像被某種力量控制。

下一瞬間,血浪轟然捲起,把三人完全吞沒。

畫面一片黑。

唯一閃爍的是靖浩掉落的攝影機,鏡頭對準血浪深處。

紅光閃爍之間,一張「無臉女」的臉浮現在螢幕上。

她緩緩張嘴,吐出一句顫抖的字:

「下一個……是你。」

——鏡頭斷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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