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幕上顯示著「第一屆 榮格取向心理治療專業訓練」幾個大字，領到的A4紙袋裡也整齊地裝著講義、筆和筆記本，看著周圍陌生的人，我刻意地選了靠近門口的位子。我還是有點困惑自己怎麼會來到這裡。
幾個月前聽朋友提起，一股腦兒地就繳了報名費，對錢很少這麼乾脆的我，有些驚訝。自己明明盡可能樽節地過著生活，自己解釋或許這就是內在的召喚吧，心裡也覺得應該來，有些東西不是用頭腦想得出答案的。
從以色列來的老師，一男一女，有著明顯和我們台灣人不一樣的氣質，加上因為翻譯，一句一句的話語，變得更慢，一些深奧的心理概念，好像也逐漸長出輪廓。一邊思緒清晰，一邊卻模糊懸盪著。
我和A君冷戰了，前晚一言不合，用一種強顏歡笑禮貌的方式，快速地切開彼此的距離，雙方都還是例行性的透過手機問候，以為這樣可以把傷害降到最低。
比起真的爭吵，這樣的方式像是在悶煮甚麼。內在的情緒、想法，混著上課聽到的個人無意識、集體無意識、原型、童話、夢的素材，變成一大鍋，我也不知道會煮出甚麼。我只知道現在還不能吃，需要在煮一段時間，現在吃了一定會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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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甚麼事都有辦法被理解的吧，在意識面紗的背後，似乎有著更廣大的交流。」沿著河岸走著，我一邊詢問著瑟魯。
「的確，因為我們的精神很有限，也不夠純粹，硬要理解也只是像一台東拼西湊的拼裝車，只是一種自以為是罷了。說不定把一切當作一首歌、一幅畫，好好地欣賞她的變化，她的美，還比較有意義的多。」瑟魯若有所思地說著。
變成女性的瑟魯變得柔美了許多，連表達的方式都似乎變了一個人，相處中許多話語中的空白都令我感到心動。
「或許這就是師傅說的「藝」，她存在於感知與精神之間，幽微細致，一用力就消散了，需要專注地對待，讓她與心產生共鳴，就能自然地創化推動事物。」
「原來他是這麼說的…」瑟魯的心似乎又飄到更久遠的地方。
我總覺得她跟師父好像是認識的，只是我也不想多問，像是不願意知道某種真相，不想戳破了現在美好的泡影，只想就一直一直就這麼走下去。
一句話飄進腦海哩，「這一切本來就是一場夢，只是看你想不想清醒吧。」
我快速地搖搖頭，確認自己是不是清醒著，或著是在夢境，但這說不定只是徒勞，難以區分，說不定兩個世界始終平行地烹煮著。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