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一直都很灰暗。
那處的街道不知道為甚麼一直都很黑暗。
我常常靠在這側想,那不會變成一個犯罪角落嗎?我不知道,我舉起酒瓶,又灌了一口——
我醉倒在路邊,不是第一次了。寒冷的天我也待過,炎熱的夜我也待過。親熱的夜我沒待過。
常常一對一對情侶路過那黑暗處時,我都好希望那些女孩被碰!碰!兩槍撂倒,再換男生被碰!碰!兩槍射殺……誰叫那裡是黑暗角落,恍若整座城市中最危險的地方,最血腥的地方,最惡意橫行的地方,是片深受幻覺疊沓的公海……
那處一顆燈也沒有。正因為沒有燈,我才能躲在離它最近的影子中,靜靜地盯著它,就只是盯著它。就只是想著它。想著它會不會就像個魔法月台那樣,一踩進去,人就不見了。
我踩進去了。
我不見了。
也沒有槍聲。
也沒有男孩女孩。
甚麼也沒有。
我連我的手指頭都看不到。
幻覺來了。他們爬上我看不見的雙手。
不說一句話,但他們來了。
我被隔天尿在我臉上的晨光叫醒。我皺著眉,想說陽光怎麼這麼臭。我伸了懶腰,全身都像被子彈打過一般。
我瞇起眼睛,粼粼的河水把陽光閃得更加刺眼,上頭有風吹來,酒瓶們鋃鐺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好像幻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