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因為去找了林珮郁,有關崇軒的謠言又更多了,而且還是對他的社會人格有傷害的那種。
不只沒能找到人手幫忙,還出現更多麻煩的謠言,讓崇軒一整天都提不起勁繼續思考有關靜亞或預告信的事情,除了上廁所和午餐之外,都是在位子上看小說混時間的。
也還好今天靜亞沒有來班上,讓他多少鬆了一口氣。晚上的時候,他接到來自林哲奇的電話。
「你對我妹做了什麼?」
「一來就是這句啊~」崇軒有點疲勞而無奈的說。
「不要給我裝傻。」林哲奇的聲音壓得很低、相當粗糙、充滿了威脅感。「她今天放學的時表情就跟那個混小子還在跟蹤她的時候一模一樣,你到底做了什麼好事?」
如果敢傷害她,我一定饒不了你。林哲奇的語氣很明顯地傳達了這件事情。
崇軒撇撇嘴,說:「什麼也沒有啦,只是拜託她幫忙一件事……」他把有關靜亞的事情告訴林哲奇。
「那個傢伙居然還有妹妹?」林哲奇的語氣聽起來不怎麼驚訝,只是頗為沉悶。
「我知道的時候也很驚訝啊。」崇軒說:「總之咧,我原本是想要請林珮郁幫忙調查一下松靜亞的事情,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林哲奇沒有回應,他沉默了好一會兒,久到崇軒都可以去煮泡麵了。
「……這件事我可以幫你,不要找她。」最後,林哲奇這麼說到。
「你要怎麼幫?一個二十幾歲的社會人士到處打聽一個女高中生的消息絕對會被扭送警局吧?更別說是跟蹤或主動搭話。」崇軒努力不要顯露出不以為然的語氣,以防惹怒這個目前唯一可以幫助自己的人。
「總比她被你威脅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來的好。」林哲奇的語氣似乎是打從心裡那麼認為,儘管林珮郁是曾經間接害自己和母親被逐出家門的傢伙。
「是是~你還真關心林珮郁啊。」崇軒有點隨便的說。想到靜亞一出手就可以讓一直纏著自己的靜雯把自己踢開,他就知道連最起碼的性別都不一樣的林哲奇也絕對拿靜亞沒辦法。「調查靜亞的事情我自己會想辦法啦,你先繼續調查賴祐夏的事就好,因為那傢伙我現在在學校裡基本上甚麼也做不了,不先搞定她不行。」
「我知道了啦……只是不要抱太大期待啊,就像我之前說的,她所屬的那幫人或許已經記住我了,我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我沒記錯的話你三十秒前才拜託我不要去煩林珮郁吧?這事先聲明還真厚臉皮。」
林哲奇哼了一聲。「如果我也沒記錯的話,你二十秒前才說自己在學校裡甚麼也做不了吧?」
「正是因為這樣我今天才會想去找林珮郁幫忙啊。」
「切!知道了知道了,我會去找那個到底是來自哪個團體啦。所以絕對不能把我妹跟你們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扯上關係啊,敢那樣做小心我把你沉進澎湖灣裡。」
「你哪裡來的日本黑道啊,先掛囉。」
掛斷電話後,崇軒發呆了一下。
「呼~」在長嘆一口氣的同時,他往後栽倒在沙發上,手機無力地從手裡掉出來。
寂靜的家裡就像永無止盡的黑暗一般,讓他莫名有點寂寞。
「『我自己會想辦法』嗎?」喃喃重複自己剛才的話,崇軒有些自嘲的乾笑幾聲。「你講話也太隨便了吧? 是從哪個動漫中學來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拿起筷子開始狼吞虎嚥的吃泡麵,雖然在老媽加班的時候晚餐也是有其他選擇,但他今天懶得那麼做。
反正現在的他也嘗不出甚麼味道。
*
「……又怎麼了啊?」
隔天早上一到學校,崇軒又感覺到了一股奇怪的氛圍正圍繞著自己。
雖然說他的第六感時好時壞,但這次已經濃烈到就算第六感壞了也不會弄錯的地步。
「!」
在位子上看著小說的他猛然抬起頭來──
一道道在前一瞬間為止還鎖定或偷瞄著他的目光紛紛散開,假裝在讀書、聊天或是玩手機,但他們的眼神早就已經在崇軒抬頭前就已經刻在了他的皮膚上。
跟昨天那種單純的嫌惡感覺不一樣,今天的眼神是帶著困惑、懷疑、和一點傻眼的感覺,如果說昨天是在看待性侵犯、今天就比較像邪教首領。
早上來到學校後,就一直是這種狀態。
奇怪?我應該什麼事情都還沒做啊,靜亞也沒有來找我、靠北慧文上也沒有新的相關貼文,為什麼……
「磅!」
「哇啊!?」正當崇軒還在納悶著細數哪裡有問題的時候,一隻手突然重重拍在崇軒的桌上,嚇得他差點弄掉小說。「幹──」
「哎呀!蟲蟲,我都不知道你原來那麼厲害。」顏華祐對他咧嘴而笑,另一隻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麼辦到的啊?這可是校刊史上頭一遭。」
「啥?」莫名其妙的話讓崇軒一臉茫然。「甚麼跟甚麼?你在說甚麼東西?」
「少裝啦!現在全校都一清二楚喔!你現在在學校裡可紅了啊!」顏華祐又拍了崇軒的桌子幾下,崇軒這才發覺他似乎把甚麼東西放到自己的桌上。
「這是……?」崇軒眨眨眼睛,伸手去抽,發現那是一份校刊,而且還是今天早上剛發行的最新版。
大大的頭版頭條不是哪個學生出去比賽得到名次,而是端正的四個字:
道歉啟事
本人賴祐夏,二年三班的學生、校刊社的記者,於暑假期間和開學以來的時間因為毫無說服力的小道消息而散布二年九班的臺崇軒同學有多項不當行為的謠言,包括:騷擾學妹、騷擾同學及和幫派份子有糾紛等,導致他在課業、心理健康和個人名譽上受到損害,本人對此感到相當自責,充分反省自己的錯誤行為之後,在此公開道歉,承諾永不再犯,希望可以彌補他受到的傷害。
「……」崇軒反覆讀了這篇道歉啟事好幾次,認真到都有點鬥雞眼。
他不知道該說些甚麼,連該擺出甚麼表情都不知道,只是愣愣地盯著紙上的字。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的腦裡更加混亂了,該感謝?該無視?該相信?該懷疑?他完全不知道該做出甚麼反應。
「……妳到底,在想甚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