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暴蜂尼亞》劇照
「謊言?真實?有什麼差別呢?」
尤格藍西莫的敘事愈來愈圓滑了。早期《單身動物園》、《聖鹿之死》刻劃人性,冷酷且駭人,近年《可憐的東西》、《憐憫的種類》降低了壓迫感,但骨子裡還是對人性的冷眼旁觀。《暴蜂尼亞》更是如此:剝開諷刺喜劇的外殼,故事的核心還是「人沒有信仰就無法生存,不論那信仰的名字叫做謊言還是真實」。
「回聲室效應」是指人在封閉的環境中,反覆強化自己的觀點,進而變得狹隘,甚至願意相信自己編造出來的謊言。福勒不留情地指出泰迪身處回聲室中,這讓泰迪惱羞成怒,在這裡我們可以看到《聖鹿之死》的那種壓抑的父權暴力。故事揭露了泰迪的回聲室,劇情卻急轉直下,反將觀眾一軍,讓觀眾知道自己也身處回聲室中,選擇相信了自己想要相信的。最終,回聲室被戳破,全人類都滅亡。觀眾看著歸零的文明,陷入深深的長考中。信與不信皆是執迷。不信者有如泰迪和唐,不受體制主宰,卻沉迷陰謀論而無法自持;信者有如普羅大眾,盲目服從而遭受剝削。戳破大氣層,象徵戳破回聲室,信仰破滅,信與不信者皆無法倖存。對於信仰的探討令人想到《憐憫的種類》,但形式上更接近《單身動物園》:堅持脫單和堅持單身皆是牢籠。兩端皆是苦,但若捨棄兩端,將只剩虛無的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