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裂縫篇:第二十一章、痴人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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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萍!」菲力克斯驚恐地大喊。

巨大的鬼手驟然出現,將尚未反應過來的雨萍連同她懷中的小妖怪一起拖入地底之中。

「小道士!」酒吞童子都沒來得及抓住一片衣角,「該死的!」

「大人,這鬼氣很熟悉。」白晝上前來報告,他說,「我想是茨木童子的部下。」

「走!去找茨木!」他大喊一聲,直接拎起菲力克斯的衣領,再次召出酒葫蘆爬上去。

菲力克斯……菲力克斯不是很想說話。

雨萍就用抱的!他就用拎的?好啊,酒吞童子,你完蛋了!等我回學院我一定要舉報你對學生圖謀不軌!

無人關心他的碎碎念,葫蘆直直朝著不遠處的一片竹林中飛去,那正是茨木童子的居所。

跳下酒葫蘆,酒吞童子直接破門而入,在老舊樸素的日式建築裡,靜謐的竹林中擺著一個竹椅,一個一頭金色蓬亂長髮的男人正懶洋洋地躺在上面。他穿著的和服微敞,露出大片胸肌,一手握著酒壺,對酒吞這樣衝進來也沒生氣,只是調整了下坐姿,「呦,酒吞你難得來我這裡,就不能好好地敲門嗎?」

「你對最近吃人心的妖怪有什麼看法?」酒吞沒理他的調笑,大步走上前。

白晝也快步跟上,對上茨木童子的臉就是一陣嫌棄加數落,「茨木!還不快起來,你要對大人行禮啊!你這樣如何稱得上是大人的臣子!」

茨木童子無奈地起身,將酒壺擺到一邊,伸了個懶腰——菲力克斯這才看到他有一隻手是全黑的,還有發著微光的脈絡——行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禮,「行行行,大人啊,歡迎蒞臨寒舍,請問你要幹嘛?」

「茨木!我說吃人心的妖怪!你別管行禮了——白晝你閉嘴——快點說!有沒有頭緒?」酒吞童子一巴掌搧過去,對方倒是不痛不癢的,白晝可憐兮兮地縮到角落裡。

真精彩啊。但還是不能改變他舉報酒吞的心!因為酒吞自己跳下葫蘆,葫蘆自動縮小回到他腰上,而可憐的菲力克斯只能被重重摔到地上,雖然傷害不大——他畢竟是人魚——但太侮辱人了吧!可惡,回去就舉報!一定舉報!

「這我哪知道啊。」茨木喊冤,「最近你沒喊我我一般都在屋裡啊,誰知道什麼妖怪吃人心呢,八成又是哪個新生小妖怪不懂事,你這麼急做什麼?」

「我……」對啊,我這麼急做什麼?

酒吞停住一秒,又語速飛快地說,「我撿了一個很厲害的道士,她被那妖怪搶了去,萬一她被吃了我怎麼辦?我還想要讓她去對付那些煩人的陰陽師呢!」

「道士啊!」茨木這下倒是來了興趣,但依然毫無頭緒,「不過,這什麼吃人心的妖怪我真的不知道啊。」

「遮遮掩掩!茨木!那鬼氣分明就屬於你的部下!」白晝又跳出來指責他了,只要有一點機會他都不肯放棄扳倒這個茨木,說什麼是大人的摯友,分明就是一個依靠大人生存的妖怪!還不對大人保持敬意,簡直不知所謂!

「什麼部下?我手下那麼多小鬼,誰知道你說哪一個啊?」茨木童子一臉無辜。

這邊吵成一團也沒吵出個結果,而另一邊,被鬼手劫走的雨萍抱緊懷裡的小葉子,眼一閉再一睜,人已經在一片竹林之中。

「人類!」一個黑髮男子站在面前,他一身白底藍綠圖案的和服,頭頂兩隻形似鹿角的翠玉犄角,背後是大片濃霧交錯的竹林,不遠處有個小屋。

他目光銳利地望著她,頗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妳能修補靈魂,也能治癒人心嗎?」

「啊?」

「我若叫妳治癒我妻,妳能做到嗎?」

額前不覺間浮起青筋,雨萍臉上浮起假笑,「你是有事要拜託我對吧?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這男妖卻沒有半點遲疑地跪下來,發出悶悶的的嗑碰聲,光聽起來就很痛,他卻面色不改,驚得雨萍又往後退了兩步,「請道士救救我妻,若您能救我妻,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就是他、就是他挖心的。」小葉子在她懷中瑟瑟發抖。

……手指緩緩握緊,望著男子挺直卻又脆弱的背脊,她有千言萬語想說,甚至想直接用金光符文把他甩出去,但最終,她只是沉下聲來,「帶我去見你的妻子。」

雨萍跟著男妖一起走到小屋裡,屋裡卻有兩人。

那是一個美艷惑人的絕色美人,頭頂赤色狐耳背後是同色的大尾巴,穿著和服卻香肩半露,還能看見半大的胸部,她正彎腰朝著床上的女子伸出手。

「妳是何人?別碰她!」男妖衝上前,也沒見那狐耳美女做什麼,整隻妖已經撞破大門飛了出去。

木屑擦過臉頰,雨萍邊撫著小葉子的頭,小女孩將整個臉埋進她的脖頸,抖得不成樣子,一邊在心底詫異,小葉子也知道她?剛剛挖心的男妖都沒嚇成這樣,現在這是……這狐妖到底是什麼來歷?

「真討厭,所以我才說男人都是粗魯無禮的生物。」那美人先看了看自己纖纖玉指,又輕笑一聲,才對上雨萍的臉,表情驚訝,眼底卻毫無笑意,「這不是杜大人嗎?妳怎麼到日本來了?」

像是想起什麼,她瞇起眼,嬌笑道,「瞧我,差點忘了,妳不是早就死了嗎?怎麼?死後復活啦?復活了也不忘道士的本行,杜大人,妳可真是心懷天下的大善人。」

這女狐妖認識生前的她?

不等雨萍回話,她卻是伸手一勾,竟將小葉子直接拉到她懷裡,「唉唷,這小妖怪怎麼在妳這?」

「嗚……」小葉子強忍住眼淚,明明抖得厲害,仍鼓起勇氣說,「壞人、壞人!師父說我是她的弟子,妳不可以傷害我!」

「我知道啦,星火那小鬼可真煩人,真不愧是妳教出來的啊,杜雨萍。」尖銳的紅色指甲陷進小葉子柔軟的臉頰裡,她不高興地說著,又隨手將她扔回雨萍懷裡,「行啊,小妖怪,找了星火不算,還找到妳師祖保護妳。」

星火?師祖?

抱緊小葉子,小心擦去她臉上被指甲刮出來的傷口,杜雨萍說不出半句話來。

「妳到底是誰?」男妖又一次衝了進來,比起初見時的模樣,他滿身木屑的樣子格外狼狽,但也更加兇狠了,「妳……」

女狐妖一個彈指,便化作一個五官寡淡的普通女子,又一個彈指才恢復妖怪的模樣,「怎麼啦?姑爺你不認得人家啦?」

「小、小玉……妳、妳不是小梅的仕女嗎?妳是妖怪?」

小梅?草莓?好,真好,古代人的耳朵可能不太好。

「真失禮呢,人家可不是普通的妖怪唷。」她輕舔指甲上的血跡,笑容甜蜜,「吾名玉藻前,又或者,你有聽過我的另一個名字,妲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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