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騎水岸漫遊:塭子川的百年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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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肩受傷在適當的時間,反正冬休?弓也不敢拉,船當然早收好了,只適合煮一壺茶,好好待在家裡。

翻翻照片,差不多是十月份的一個巧遇,朋友寄來「第11屆新泰百年願景散步節」的資訊之前就已經看到【輕騎水岸漫遊:塭子川的百年印記】的廣告,我是赫然發現原來是寫作「塭子川」而不是「塭子圳」。「Ùn-á-chùn」 這個聲音是容易發出且親切的,倒是面對這個字,每每都要想一下注音要怎麼拼。但不管怎麼唸,不妨礙理解這命名跟「河流、池塘、沼澤、水窪、灌溉、農田」等等意象連結, 因為都市開發,過往的河流消失僅僅留下依稀可辨的地名或是地形可以辨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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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音山跟林口台地的東面山坡上分布著眾多的溪流,這些溪流流過新莊泰山五股,塭子川就是匯集貴子坑溪大窠溪,進入五股坑溪觀音坑溪洲仔尾溪、山溝溪的水,最後注入淡水河,現在的二重疏洪道五股尾端的閘門就是塭子川出口進入淡水河的地方,後面整片的道路跟公園過往是水田或是村落。


10月18日那天是一個艷陽高照的日子,集合點在機捷的產業園區站,才剛剛落成沒有幾年的捷運站(機截2017年通車)鄰近是今天的第一站──「興珍宮」
把時間拉回到清朝,這一代沒有可供策馬逐鹿的地方,也沒有沃土良田,只是一片在河水中載浮載沉的沙土,這片荒蕪的水沖砂湧(Sand boil)之地一直到雍正年間(1723-1735年),劉和林父子進入並接力開墾,陸續完成開築堤岸的初步水利工程之後,才有較為穩定的農耕跟人口聚集。但凡開圳引水在這片土地上,不免都是利益傾軋、爭執械鬥,庄頭廟興珍宮便是此地三大墾戶之一劉氏集團的聚集地,廟中主祀太伯爺爺、福德正神跟五谷帝君,可見客家族裔及農耕信仰。日治時代,廟遷徙過一次,讓地給戰時佈防的防空炮塔,搬到現在的二重疏洪道上。1984年二重疏洪道開闢,興珍宮又遷至新莊區五工三路50巷23之1號上,物理意義上的流動廟宇。

在橋下玩著主辦單位設計的遊戲,擲骰子沿著河流前進開墾,用宗親或是羅漢腳起手其實沒多大差別,命運翻開的卡牌幾乎是旱澇不均、蝗災糧荒,忍不住問了這一手爛牌是誰設計的,得到的答案是──按照史實的配比。

但那片荒土沙地在日治時代已是阡陌良田,渡船繁忙,物資人口往來河口跟新莊舊鎮,盛產的柑橘甚至出口至日本內地,後來那個獅子頭隘口炸開的水利工程反又讓此地回到一片汪洋,反正也是雙方各執一詞,遷村這件事只存在當地老一輩人的記憶之中,現在沿著腳踏車道只是輕風徐徐,日光煦煦,歲月一片靜好。領隊帶著大家拐進植被茂密的「疏洪圳邊公園」──昭和19年、大戰結束前一年(1944年),日軍的水上飛機從淡水紛紛撤離,在此地彎折崎嶇的水道跟茂密的林木長草中藏匿,那時島內外烽火連天,淡水英商嘉士洋行燒成火海一片,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塭子川靜默不語,留下一張七月還停著軍機的照片見證。

在河流匯聚的地方,也見到一幅僅剩翻拍照片而原件佚失的作品。1930年第四回臺展,蔡九五所繪〈成子寮〉。紅頭船停靠在西雲寺前,印證著重修西雲岩捐題碑記 上刻著的:「西雲巖寺,即府志之大士觀。在觀音山麓獅頭巖,一名龜山。乾隆三十三年(府志作十七年)胡林獻地建置。嘉慶十六年林阿成等捐修,劉建昌施捨埔園及山下渡船,為香燈費。寺絕塵埃,亦一異也。」

塭仔川流過歲月、塑造風土,過去禁建的地方也也逐漸被高樓填滿,現在路牌上的楓樹腳,以前是成片的楓香樹下,浪漫吧?這一手爛牌,目前打得還不算太差...

(本文所用舊照皆引自主辦單位新莊社區大學,新照為作者當日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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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derlust Fio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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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遊者是依靠雙腳探索世界,在四面環海的台灣,依靠的當然不能只是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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