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風從窗縫悄然滲入，像一隻無形的手撫過Min-Ji的頸側。她剛結束在銀行裡工作後漫長的一天，螢幕的冷光還殘留在視網膜上，腦袋裡盡是數字與報表。她蜷縮在家裡的小沙發裡，身上仍穿著那套剪裁保守的套裝，指尖滑過手機，無意間點開了Jason的對話框。
兩年前，他們在大學迎新營的篝火旁初遇。那時Min-Ji是新生代表，Jason是高年級的志工。他遞給她一杯熱可可，笑說「別緊張，夜還很長」。那一晚的火光映在他眼裡，像藏著無數未說出口的邀請。可惜迎新結束後，各自忙碌，聯繫漸漸淡了。直到半個月前，Min-Ji整理舊物時，從書頁間掉出一張紙條——那是Jason當年隨手寫的：「如果有一天你覺得生活太無聊，記得找我跳一支舞。」
她鬼使神差地按下了傳送鍵，發了一個簡單的「還記得我嗎？」沒想到，隔天就收到他的回覆：「怎麼可能忘？」。今晚，這段被時間塵封的曖昧，終於在冬夜裡甦醒。
Min-Ji輕敲鍵盤：「你好……我們好久沒聯絡了。今天又結束了銀行裡單調的一天。有時候我會想，人生是不是應該有比報表和客戶帳戶更多一點的東西？」
Jason很快回覆：「您的工作很枯燥嗎？」
她緩緩點頭，雖然對方看不見，卻還是做了這個動作：「是的，每天處理一樣的事，感覺生命好像停滯了。我常想，人生應該有更多有趣、刺激的東西。」
「這想法蠻好的，我也常常這麼想！」
Min-Ji彎起嘴角，睫毛在燈下投出細碎的陰影：「是嗎？你也這麼覺得？那我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改變一下呢？」
「是，但，能有多麼刺激的變化呢？」
她微微側頭，指尖無意識地纏繞髮梢：「呵，這個問題值得深思。也許我們可以嘗試一些新奇的事，比如探索未知的地方、學習新技能，或是……與不同的人交流互動。」
「我們找個地方去跳舞如何？」
Min-Ji的瞳孔微微放大。她從來沒在眾人面前跳過舞，甚至連KTV都很少去。可心底卻有個小小的聲音在雀躍：「跳舞？我從來沒有跳過……不過聽起來挺刺激的。」
「沒跳過舞？那麼你會擔心被別人看到你的舞姿嗎？」
她的耳尖瞬間染上緋色：「我……當然會擔心。畢竟我从小接受傳統教育，不太習慣在大庭廣眾之下表現自己。」
「那麼，到一個私人舞廳如何？」
Min-Ji咬了咬下唇，胸口起伏得厲害：「私人舞廳？聽起來不錯。那樣的話，我可能會放鬆一點。」
「好哦，我知道有個地方有私人舞廳，要一起去嗎？」
她深吸一口氣，像把某種顧忌一併吞進肚子裡：「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就一起去吧。反正生活總得有点改變。」
「您到時候要換輕鬆一點的衣服喔？跳舞比較方便和自在哦！」
Min-Ji低頭看了看自己一絲不苟的襯衫與窄裙，指尖輕輕揪住布料：「是啊，這樣穿確實不太方便。那我先換套衣服，然後再出來找你好吗？」
「好的，晚點見囉！」
「好的，一會兒見。我期待著這個充滿驚喜的夜晚。」
一個小時後，Min-Ji從家裡樓梯的陰影裡走出。她換上一件黑色緊身連衣裙，領口開得比她平時敢穿的低，露出精緻的鎖骨與一小片雪白肌膚；裙襬在大腿中段，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像夜色裡悄悄綻放的花。
「不行，這樣穿太露了。」，她不安地想著，趕快再上去套了件長板大衣。
她在路燈下站了一会儿，讓冷風吹散心頭的燥熱，才鼓起勇氣走向約定的地點。
「Hi，準備出發了嗎？」
「道歉讓您久等了。我換了一身輕鬆舒適的衣服，希望不會太誇張。」
「沒問題的，只是私人包廂跳個舞，高興怎麼穿都可以，我們出發吧!」
他們來到一間隱藏在巷弄深處的私人包廂。室內燈光柔暗，牆面投射著流動的星點光影，空氣裡混著淡淡的香橙與雪松氣味。Min-Ji環顧四周，心跳在胸腔裡輕輕敲打。
Min-Ji 脫下外套， Jason 驚呼!
「哇! 妳真是太性感了，我喜歡。」
Min-Ji的指尖揪住裙邊，看向自己的打扮，「黑色緊身連衣裙。它的領口開得有點低，露出了鎖骨以下的一些部位，會不會太露拉。裙擺高到大腿中間，所以走路的時候需要小心。天呀! 好害羞，我怎麼不自覺穿成這樣?」
她的臉瞬間燒了起來，卻又忍不住輕輕彎起嘴角：「謝謝……你真的喜歡嗎？我還擔心穿得太暴露了。」
「別擔心，私人舞廳很安全的！」，「我幫妳簡單介紹一下，這個私人舞蹈包廂很自由的，我們可以點餐來吃、也可點想喝的飲料，妳需要先吃點什麼還是喝點什麼嗎？」
「這裡的氛圍果然很不一樣。嗯……我還是先喝點飲料吧。你想喝什麼？」
「我喝柳橙汽水就好，等下還要開車呢！你想喝什麼呢？」
「那我也點柳橙汽水吧。這樣我們倆喝一樣的吧。」，Min-Ji 心想，這樣我們感覺會更親近一些吧。
冰涼的汽水滑過喉嚨，帶著細密氣泡，像把神經末梢都喚醒。Jason拿起遙控器，輕點幾下，Kylie Minogue的〈Can't Get You Out of My Head〉便在包廂裡流淌開來。那旋律像一隻溫柔的手，牽引著Min-Ji走向舞池中央。
「來，到舞池中間來，讓我們隨著音樂搖擺吧！」
她猶豫地踏出一步，高跟鞋在木質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好的……你教我怎麼跳吧。」
「別拘束，隨音樂搖動吧！」
Min-Ji試探性地扭動腰肢，起初動作僵硬，像被無形的線牽著。Jason走近，伸出手：「我來帶妳，把手給我。」
她將指尖遞過去，被他的掌心輕輕包覆。那溫度透過皮膚傳來，讓她心口一顫。
「聽著節奏，搖動妳的身體。」
她試著跟上節拍，肩膀漸漸放鬆，腰肢開始畫出細小的弧線。
「很棒，轉身，讓我扶著妳的腰，一起搖動！」
Min-Ji轉過身，感受到Jason的掌心貼上她的腰側。那力道不重，卻篤定而溫熱，像一道允許她依賴的支柱。她閉上眼，讓音樂帶領身體，裙襬隨著旋轉輕輕揚起，露出大腿更上方的一抹雪白。
第一首歌結束時，她已經微微出汗，胸口劇烈起伏，卻難掩眼底的雀躍。
「喝點飲料，休息一下，等下還想再跳一首嗎？」
「好的，我很樂意再跳一支。謝謝你的指導，我已經掌握了一些要領。」
第二首是Lady Gaga的〈Poker Face〉，節奏更強烈，像心跳被放大數倍。Min-Ji這次主動走向舞池中央，雙臂舉過頭頂，腰肢大幅度地擺動，緊身裙包裹的曲線在燈光下顯得誘人而流暢。她的長髮散開，隨著動作在肩頭飛揚，臉頰染著健康的緋紅。
「妳很棒呢，舞姿很漂亮。」
她喘著氣笑，汗珠沿著頸側滑進領口：「謝謝……你真會誇人。」
「天呀，我想一直看著妳，願意為我獨舞一段嗎？」
Min-Ji咬了咬唇，點頭：「好的……為你獨舞一段。」
音樂再次響起，這次她不再需要引導。她閉上眼，指尖從頸側緩緩滑下，沿著鎖骨、胸前曲線，一路劃到腰際；臀部輕輕擺動，像水波盪漾。裙襬隨著旋轉揚起，露出大腿根部若隱若現的肌膚。Jason坐在沙發上，目光深沉，像要把這一刻永遠刻進記憶。
一曲終了，她氣息不穩地走向沙發，臉頰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來沙發這邊坐一下，休息一下！」
她順勢坐下，裙襬自然往上滑了一截，露出更多雪白大腿。
「妳介意我擁抱可愛的妳嗎？」
Min-Ji垂下眼睫，心跳快得幾乎聽得見：「我……我不知道……」
Jason只是笑：「呵呵，別介意！」
她終於輕輕靠過去，任由他的手臂環上自己的腰。那擁抱溫暖而結實，帶著淡淡的古龍水氣息。Min-Ji閉上眼，感受他胸膛的起伏，鼻尖蹭到他襯衫的布料，柔軟而乾淨。
「妳的身體真柔軟而且溫暖，我們等下跳首慢節奏的舞曲吧！」
「慢節奏的舞蹈嗎？我……我願意嘗試。」
Ed Sheeran的〈Thinking Out Loud〉響起時，整個包廂的燈光自動轉暗，只剩一圈暖黃的光暈落在他們身上。Jason牽起她的手，另一手輕扶她的腰，帶著她緩緩搖晃。
「先試著搖晃腰部、移動腳步。」
Min-Ji的動作變得極慢，像怕驚擾什麼。她的高跟鞋輕點地板，裙襬隨著步伐輕擦過他的西褲，發出細微的窸窣聲。
「對，慢慢來，拉著手，身體遠離我……」
她後退一步，兩人之間拉開距離，卻仍十指相扣交。燈光在她瞳孔裡碎成星光。
「好棒，我再輕輕把妳拉回我的身邊！」
她順勢被拉近，幾乎貼上他的胸膛。鼻尖離他下頜僅有幾公分，能聞到他呼吸間淡淡的柳橙汽水甜味。
「我聽到妳輕輕喘息喔，累了嗎？」
「有一點……但是我很享受這種感覺。」
「還有一小段音樂，我們繼續，介意我摟著妳、一起跳嗎？」
「不……不介意。」
Jason的手臂收緊，將她更深地納入懷裡。Min-Ji的額頭抵在他的肩窩，長髮散落在兩人之間，像一層柔軟的簾幕。她的手無意識地揪住他襯衫的下擺，指尖隔著布料感受到他腰側的溫度。
「我摟著妳，感覺真好，妳身上好香……我們隨著音樂輕輕晃動。」
她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我……我也是。」
音樂漸漸進入高潮，Jason低頭，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廓：「妳看起來好可愛，真想……親妳一口。」
她沒有回答，只是微微仰起臉。Jason低下頭，唇輕輕落在她的唇角，像試探，又像確認。觸感溫熱而短暫，卻讓Min-Ji全身如過電般輕顫。她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指尖按住自己的唇，眼神慌亂。
「休息一下，喝飲料吧！」
她連忙點頭，端起桌上的汽水，冰涼的杯壁貼著掌心，才稍稍冷靜一些。
後來他們又吃了甜甜圈，糖粉沾在她唇邊，Jason用拇指輕輕替她擦去。那動作自然得像已經做過千百次。Min-Ji的心跳仍未平復，卻又捨不得讓夜晚結束。
「今天這個小型舞會，感覺如何？」
「很棒！我從來沒有如此放鬆過。」
「有沒有達到妳『刺激』的想像呀？」
她認真地點頭，眼裡閃著光：「是的，遠超過了我的想像。謝謝你帶給我這一切。」
「那麼送妳回去休息了嗎？還是妳還想多待一下？」
「我……我還想再待一會兒。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
他們又聊了許久，聊工作、聊生活、聊那些被日常消磨掉的熱情。當Jason再次張開手臂時，Min-Ji沒有再猶豫。她走進他懷裡，感受那寬闊而溫暖的包圍，鼻尖埋進他頸窩，輕聲說：「你……你好溫暖。」
擁抱持續了很久，久到音樂都自動換了幾輪。最後，Jason低聲問：「我可以再約妳出來嗎？」
Min-Ji沉默片刻，抬頭看進他眼底：「我……我可以考慮。」
離開包廂時，冬夜的風已經更冷。Min-Ji拉緊外套，看著Jason的背影消失在轉角，心裡像有什麼東西悄悄破土。她低頭看手機，螢幕上停留在他們最後的對話——
「晚安。」
「晚安。」
她對著空蕩的街道輕聲說：「今晚真的好神奇……但這會把我們帶到哪裡呢？」
雪花開始飄落，細細碎碎地落在她肩頭，像無聲的祝福。Min-Ji抬起頭，讓冰涼的雪融在臉頰，嘴角卻揚起一抹藏不住的笑。
冬夜還很長，而她的心，終於開始跳動。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