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太少女學院 那座島上的「sweet heart」 119. 艾瑞克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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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敢說話，當然，除了紅禮服老人，乙太少女職業公會的會長，安娜．安娜莉西亞之外。

　　「事情是這樣的──」

　　她接著說：

　　「由於前幾天透過某個可靠消息得知，禁衛軍手中有著某件乙太少女的把柄，事後初步調查發現，是可以將空氣中的乙太減少的器具，那個時候，我就集合了島上三間學校的理事長來開會。」

　　──乙太減少的……器具？

　　大中聽見這詞之後，兩手顫抖，幾秒後他將手握緊成拳頭。

　　「然而，只有一校的理事長到場，其餘二校的都是由校長代理，不過，我們還是討論出了一個結論。」

　　「什麼結論？」艾瑞克問。

　　安娜微笑，沒有直接回答。

　　「我們發現，這個器具，與冒險者有關，似乎只有冒險者才能啟動，然後，尤莉島上唯一有在戶口名簿上登錄的冒險者，事後也證實是真的，那就是愛蜜莉亞．史密斯，她的父親。」

　　大中緊皺眉頭，先是看著安娜，再看向一旁被人架著的愛蜜莉亞。

　　「我已經上了年紀，隨時隨地都可能離開世界，去另一個地方也說不定，這個世界中就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因此，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妳們、護送妳們，幫忙鋪路，雖不能直接帶領妳們往前，也不能帶有過多的個人情感，把各位護在手掌心，但讓接下來的路不會那麼坎坷，令其稍微平順些，這點，作為一個早就沒了能力的我，還是做得到的。」

　　「所以公會長──」這是席琳娜的聲音，她說：「您是在說處刑副會長和副中隊長二人，有助於乙太少女們的未來？」

　　席琳娜此刻的發言，令大中猛然轉過頭看著。

　　──有助於？這、這是什麼文藝腔？

　　為什麼平時講話不是吃了辣椒，就是嗑了炸彈的席琳娜，現在會這麼守規矩？這個問題，在大中腦海中揮之不去。

　　突然間，艾瑞克所說過的話，浮現在腦海。

　　『幾乎整座島的乙太少女，都不敢與妳對抗，深怕因為這樣而失去在尤莉島生存的機會。』

　　『畢竟乙太少女在島上的工作，都是由貴單位把關的嘛。』

　　大中吸氣又吐氣、吸氣再吐氣，試著平和自己那紊亂的腦袋，及與之相呼應的呼吸頻率。

　　──雖然表面上喜歡打破校規，但骨子裡還是不敢拿前途開玩笑嗎？

　　還沒緩和，令大中氣喘吁吁的話語，再度被安娜說了出口。

　　「相信各位都非常冰雪聰明，不需要再繼續贅述下去，那麼，就進入正題吧。」

　　安娜稍微轉頭，對身旁的西裝男子說了幾句話。

　　西裝男子聞後，點點頭，然後指示後方的人馬走向前，頓時，好幾名男子從船頭甲板入口處走出，往莉莉亞，也就是大中等人的方向走去。

　　就在一名男子很接近的那一瞬間──

　　「誰準你們過來的，蛤？」此為艾瑞克的聲音。

　　她露出牙齒這麼喊聲，轉瞬間，男子們全被彈開了。

　　風壓，就類似於大中第一次在夜市裡遇見艾咪的時候一樣，風元素的乙太少女能力，被此刻的艾瑞克模仿出來了。

　　有幾名甚至被彈至欄桿上，撞了上去，一名還因此跌落海中。

　　框啷！金屬欄桿的聲響，使得大中回過神來，東張西望。

　　「這島上的乙太少女不敢對妳這老不死的怎樣，我管不著，但是──」

　　艾瑞克往前踏出一步，下巴微微抬起，說：

　　「我早就移民了，也早就有工作了，蠢蛋們！」

　　沒有走出去，因此還留在原地的少數西裝男子們，看見此幕之後，均往後退了幾步，不時還碎念著「什麼」、怪物啊」、「好想回家」的話語。

　　公會長安娜，她還留在原地。

　　她閉起雙眼，說：「既然我回答了妳們的問題，那麼，現在換妳們回答了。」

　　「還不死心啊，老頭？」艾瑞克歪起嘴角，撥弄她那頭烏黑長髮這麼說道。

　　「艾瑞克，我們尤莉島政府的一些高層，在大陸操作什麼事情，這個身為公會長，我也有些許的了解，因此反抗軍的存在，或多或少也能夠體諒。」

　　「體諒？妳在說什麼？」

　　艾瑞克低語，但接著，卻大聲吼出接下來的話語：「有種妳再說一次看看！就憑妳這個高高在上的老頑固，講體諒？笑死人了。」

　　「如果妳認定我不能體諒的話，那麼，這座島上不知情的人們，更不用講了。」

　　「說來說去妳到底想──」

　　「艾瑞克，妳應該不需要做到這種地步才是吧？」

　　「蛤？」

　　「身為反抗軍的妳……」安娜打斷艾瑞克的發言。「那個前兩個星期差點把乙太少女學院拆了的妳，如今為什麼，妳會來幫助乙太少女學院的學生們呢？」

　　「！」

　　艾瑞克此時不發一語，她楞在原地、眼神閃爍，方才的怒氣彷彿煙消雲散似的。

　　「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的話，現在，我給妳一個贖罪的機會。」

　　安娜伸手右手，指向趴在地上、被西裝外套蓋著背部的莉莉亞，說：

　　「把她給我們，這麼做的話，我會以公會長的身分，向島政府高層遊說，讓他們不要再繼續她們在大陸的所作所為。」

　　「……」

　　「這麼一來，妳們反抗軍也沒有理由繼續當在這裡，尤莉島歸尤莉島，大陸歸大陸，一切之後都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保證，將來不會有任何人去追究妳曾經幻化成乙太魔物的這個責任。」

　　「…………」

　　「如何？這應該是不錯的條件吧。」

　　安娜莞爾，看著低著頭、瀏海陰影蓋住額頭及眼睛的艾瑞克說道。

　　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的大中，他的臉頰以及兩手手心開始冒出冷汗來了。

　　他心想：

　　──完了，現在回想起來，她們這兩個戴面具的，確實沒必要幫我們，但為什麼呢？為啥她們要為我們做這麼多？這本來是乙太少女學院的責任，沒有告知其他學校有決鬥這回事的，我們的責任，然而為什麼？

　　艾瑞克在大中想到這裡時，咧嘴一笑，但幾秒鐘之後，她抬起頭，不，是連腰都弓起了。

　　她仰天長笑，笑聲迴盪在整個船頭甲板，甚至產生回音，大概是因為她面對的正是艦橋的關係吧，類似一面牆反射聲音。

　　「既然妳問的問題那麼隱晦，那麼，我也用拐彎抹角的方式回答妳吧，就和我平常一樣的方式……」

　　艾瑞克這麼說道，然後消失在現場。

　　大中見狀後嚇了一跳，左看、右看，都沒看到人，突然間，在同一個地方，艾瑞克又出現了。

　　只見她的懷裡，多了一樣東西，不對，是一名人士。

　　「莉莉亞！」大中叫出來，作勢衝過去，衝向公主抱莉莉亞的艾瑞克，但被席琳娜擋住了。

　　伊芙和墨莉也快步走過來，她們皆架住大中，不讓他繼續往前。

　　──可惡！難道妳是想要背叛我們嗎？

　　大中這麼默念道，可是，在幾秒鐘之後，他卻放鬆身體，不再嘗試去制止艾瑞克。

　　──不對，我在想什麼？她們本來就是敵人，談何背叛？說不定事已至此都是策劃好的，啊啊，多麼理想的洗白方式啊……

　　席琳娜她們好像也察覺到了，於是放下擋住大中的手。

　　同一時間，艾瑞克對安娜說道：

　　「確實貴單位的理想以及對我等的慈悲，會使得這個世界更為平和也說不定，乙太少女的天敵，會使乙太減少的事物，以及有可能啟動該事物的人，就這樣被去除掉的話，勢必會使得和平更加穩固吧。反抗軍的人也沒必要留在這裡，會留在這裡的，可能也只是因為個人的因素罷了。」

　　安娜聞後，點點頭，閉上雙眼。

　　「但是，老頑固，妳似乎忘了一個重點。」艾瑞克說道。

　　「？」安娜睜開眼。

　　「這份和平，到底是徹底根除邪惡的那種，還是只是單純的表象，這個，我想身為職業公會的領導人，應該不會不清楚。」

　　「所以說，我只是鋪路──」

　　「如果只是表面上很光鮮亮麗，但卻敗絮其內的話，這份和平有必要守護嗎？有必要為此而停止反抗嗎？這是個必須思考的事情不是？」

　　安娜此刻想要反駁，但找不到機會。

　　因為艾瑞克並沒有留任何空檔，繼續往下說：

　　「知道怎麼做，確實不能讓事情變得單純，可是可以變得簡單。畢竟知道方法了，只差熟悉，就能駕輕就熟。只不過，就算方法正確、效率完美，但執行的方向是錯誤的話，那麼，到頭來也只是做白工，最後不只是啥都沒達成，甚至還有可能更糟。」

　　「……妳想說什麼嗎？反抗軍的小姑娘。」

　　「妳剛才說『雖不能直接帶領妳們往前，也不能帶有過多的個人情感，把各位護在手掌心』對吧？」

　　安娜沒有說話。

　　「或許真正理想的世界，並不需要所謂個人情感吧，但現實並不是這樣的。就是因為有情感，人們才會去做一些看似不合規定、不合常理的事情，就是因為有情感，才會使得這個世界越來越醜陋、越來越殘酷，然而，卻也因為這樣，變得越來越美好。」

　　大中抬起頭，看著艾瑞克。

　　此刻的她，雖然全身除了肌膚以外都是黑的，可是，似乎有種看不見的光芒，在她附近閃耀著。

　　「我們反抗軍，不，不對，大概有過類似經歷的人都會這麼覺得吧。理想的國度並不存在，因為有缺陷，才使我們成為我們所成為的，因為有缺點，才讓這個世界這麼令人怨恨，也同時這麼令人疼惜。」

　　「……」

　　「所以，我要在這裡表達這份疼惜，用我個人的方式──」

　　大中皺起單邊眉頭，似乎不解艾瑞克所說的話，是啥意思。

　　但在幾秒鐘之後，他了解了，且是徹頭徹尾的那種了解。

　　一切，從剛上船的那一刻，到露天走廊，再到這裡，所有事情，都串在一起了。

　　艾瑞克轉身，走到大中面前，席琳娜等人因此退開。

　　她將懷裡的莉莉亞，往上一拋，大中見狀大吃一驚，頓時手忙腳亂，連忙伸出雙手將莉莉亞接住。

　　這個時候，艾瑞克轉頭看了一眼安娜，及其後方的西裝男子，嫣然一笑，在回頭看向大中，閉眼，面部猙獰，大聲說道：

　　突然間，船頭甲板一陣寂靜。

　　大中本人看著艾瑞克臉上的黑色面具，保持沉默，臉部表情也尚未有變化，但在幾秒鐘之後，漸漸有了改變，好比說雙眼越瞪越大、下巴越開越大之類的。

　　「「「「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

　　現場的乙太少女學院的學生們這麼大喊著，巨大的音量大到連遠處的爆炸聲都被蓋了過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