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學】EP.1 ResuMption——03.Admission

　　「有兩份文件要給妳。」擁有被斜切的金色長髮女人在踏入行政組單位的建築內之後直接無視抽號碼牌的機器、朝裡頭一個正好沒人排隊的櫃檯前走，戴倫斯則是安安靜靜地跟在後頭，他正左右張望著四周的景色、似是想認識冥界更多一些，但實際上要說哪裡與人界不一樣也沒有明確的地方。 　　「妳怎麼來了？還帶著……男人。」櫃檯人員是一位將黑髮繫成包包頭的黑人女性，彷彿熟識許久似地在看見對方後她訝異地挑眉了下，接著看了東張西望緩步走近的戴倫斯一眼，而對於這反應女人皺眉後接著說：「當然是因為有死神申請才來找妳啊，本人在這。」她指了下這時才回頭看著櫃檯的戴倫斯，「他的靈魂收取單跟死神契約書在這，接著就交給妳了，我要去事務所繳一般靈魂的回收單。」說完便從黑色披風內拿出捲成兩捆的紙張放到窗口前。 　　「改變主意了？不後悔？」胸前的金色姓名牌刻著布蘭達的黑人女性一面拿了紙捲一面揚起雙眉道，見戴倫斯呆呆站在一旁望著她便朝他微笑道了句：「請坐。」他才聽示指令坐在櫃檯前的椅子上。 　　「他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就讓學校開發開發他吧。」金髮女人抬抬下顎指戴倫斯後雙手抱胸，布蘭達則微笑著點點頭，將複印過後的紙張由窗口推出，戴倫斯以為是要遞給自己的，就在他要靠過去看時，身旁的女人咻地從他面前拿了筆之後低頭在文件上快速地簽名，接著她便頭也不回地準備離開。 　　「等、妳就這樣不管嗎？！安提俄佩！」布蘭達看著女人即將走出大門便著急喊著，而女人連頭都沒回，走著的同時甩著金髮、她擺了擺右手道：「我已經累了——」然後身影消失在玻璃大門之後。

　　戴倫斯望向女人離開後轉頭就見布蘭達看似無奈的嘆息，她將桌上的文件收回之後蓋章，然後開始處理戴倫斯的死神契約書，布蘭達敲打鍵盤與列印文件時問：「你有聽她解釋過死神的事情嗎？」 　　「有，但並不詳細，我只知道死神的工作主要是收取靈魂跟討伐惡靈，另外死神嚴禁與處於冥界、生前的親密之人有交心關係。」戴倫斯稍微思考一下之後說出自己目前所知道的一切，布蘭達回了嗯哼一聲。 　　「那麼已經挺清楚的了。」布蘭達抬頭看向他：「現在我要將你分配到其他地區的死神學院，因為怕你留在舊金山會與你的母親有相遇的可能，那麼你會想去哪裡？」 　　「……這裡是舊金山？」戴倫斯眨了眨眼問著，難怪他一路走來都覺得沒什麼奇特的地方，與家鄉的景色太過相似。 　　「是的，這裡是冥界的舊金山，冥界的地理位置與人界一模一樣。」布蘭達說。 　　「我了解了。」

　　戴倫斯稍微低頭思考，方才知道了母親在冥界並沒有病痛，也就是說他的母親要活蹦亂跳地跑來跑去也是沒問題的，但問題就是他不能與母親見面，那麼他到底該到哪裡才好？總之他先撇除了舊金山，或許他那情重的母親還會在與原本的家相同的地點找個房子住一會兒，既然如此，戴倫斯直覺性地選了位於舊金山的對角線、必須橫跨整個美國國土的地點：「那麼我想申請紐約的學院。」 　　「好的，紐約有兩所死神學院，一所名為『杉格拉多』位在布魯克林區的都市中心、學生共有兩百位左右，另一所名為『艾恩法』位在皇后區，四周是森林的地區、學生相較於杉格拉多少了一些，約略一百出頭而已，你想選哪間？」 　　「紐約有森林……？」聽這敘述不禁使戴倫斯懷疑地瞇起雙眼，而布蘭達則是笑了笑：「冥界與人界的開發程度不同，那座森林是艾恩法學院的校長照顧出來的，而對照人界，那裡正是森林小丘住宅區。」 　　「啊——白罐？」戴倫斯想起了森林小丘的舊名，他曾經聽過。 　　「是的。」 　　「那麼就艾恩法吧。」他憑區域喜好選擇了學校。 　　「好的，死神學院為全住宿制，每個學院有不同的管理方式，你到那邊之後會有人跟你解釋的，另外，這是你的個人卡。」布蘭達在輸入完資料之後拿起一張類似信用卡的卡片遞到窗口，戴倫斯便拿起卡片端詳，她繼續道：「每個來到冥界的靈魂都持有自己的個人卡，它的用法與信用卡一樣，而裡面有你生前所有花費過與所得的金錢額度，在冥界所有消費都靠這張卡，買房子之後進出門也是靠這張卡，如果遺失了請立刻到最近的事務所補辦。」 　　「把所有錢都集中在卡上不是挺危險的嗎？」戴倫斯微擰著眉問。 　　「卡的使用與驅動會對照使用者的指紋，是本人才能使用自己的卡片，而卡片所有能摸到的地方都能感應指紋，當然盡量別拿邊角，指紋確認是個嚴謹的步驟所以請盡量拿接觸面積大的地方。」布蘭達微笑解釋。

　　點了點頭，戴倫斯拿起那張附有自己頭像的卡端詳，第一列資料是他的全名，第二列則是職位，後方寫著實習死神。原來實習死神會特別被標記嗎？還是說只要在冥界有職位都會被寫上？

　　「請將卡片放在感應板上面，現在讓你看一下裡面的餘額。」布蘭達在對著電腦輸入完資料後說，戴倫斯便將卡片壓在感應板上，接著上面的小螢幕跑出了一串數字。 　　「哇喔！」見這金錢餘額讓戴倫斯嚇得差點弄掉卡片。他以為生前花的錢很少，但看來並不是，往好處想他現在能用的錢挺充足的，至少不用擔心生活費。 　　「那麼現在立刻幫你訂去紐約的機票，請稍等一下。」布蘭達說。 　　「什麼？今天？立刻？」戴倫斯二度驚訝地睜大翠綠的雙眸。 　　「是啊，既然已經申請了學校那麼就可以直接過去了，他們會替你安排好房間，現在是晚上，待會有一班飛機你搭了大概凌晨兩點會到學院，我會先通知艾恩法學院的服務人員接待你。」布蘭達朝他微笑道。 　　「半夜過去……這很打擾人吧？」他尷尬地苦笑。 　　「新進死神是冥界重要的新血，再怎麼樣都得慎重對待你們。」她說。

　　慎重？慎重成這樣不是很不合理嗎？戴倫斯懷抱著疑問再度開口：「另外我想問學費是直接從我的帳戶扣款嗎？」 　　布蘭達眨了眨眼，接著道：「沒有學費。」 　　「——啊？」他三度訝異的發出無意義單音。 　　「死神是冥界重要的資產與人才呀，如此重要的工作當然會好好培育你們，也就不會從你們身上拿學費。」布蘭達輕笑了聲：「如果拿人界的國軍來比喻，是不是能讓你理解一些？」 　　「……我知道了。」戴倫斯沉默了會後點頭。

　　列印機傳來了聲音，在聲響結束之後布蘭達伸手拿了紙張，在上頭蓋了章之後遞給戴倫斯：「你在外頭等一下，會有一輛計程車載你去機場，這上面有去機場時要取票的票號，如果你不知道怎麼做問一下那邊的服務人員就好。」 　　「謝謝。」他將個人卡塞進外套裡面的口袋之後接過紙張，瀏覽過領取票號後閱讀著上面的內容：普萊斯頓．威廉．戴倫斯於2016年8月2日註冊艾恩法死神訓練學院入學，此次入學手續與車程由艾恩法死神訓練學院負擔。

　　全部都由校方負責嗎？死神的訓練機制跟層級真是奇怪…… 　　戴倫斯邊想的同時看見了收取靈魂的死神名字，他望著那串字許久，接著在站起身準備離開時回頭看向櫃台內的布蘭達：「那個人……叫做安提俄佩，是嗎？」 　　「嗯？」原本在做歸檔工作的布蘭達抬起頭，然後意識到戴倫斯在說什麼時點頭回答：「是呀，你是說收你魂的死神對吧。」 　　「哦。」他淡淡地垂下眸，思考這名字似乎在哪裡見過，但完全沒有印象，見人態度有些陰沉的模樣布蘭達輕笑了聲，她帶笑著問：「怎麼了，你被她了欺負嗎？」 　　「哈……是啊，被她過肩摔還被她愚弄，真讓人不愉快。」戴倫斯這麼說的同時無奈而自嘲似的笑了笑，回想那女人把自己摔在地上的時候根本連過肩這個動作都沒有，是直接抓住手腕就把他甩在地上……真是個莫名其妙的怪力女。 　　「唉，她對男人都很強勢，但其實是沒有惡意的，別在意吧？」布蘭達苦笑道。 　　「我只希望別再遇到她。」戴倫斯簡單地說，接著側過身朝門口邁步時終於放鬆似的列嘴笑開，朝她揮了揮手：「謝謝妳，再見。」 　　「路上小心，祝你一切順利。」布蘭達也微笑回應。

　　他坐上計程車，奔馳在夜晚的街道上戴倫斯還認得出這裡是舊金山的什麼地方，但總是有那麼點不一樣，某家建築或某家店都明顯不同、只有大部分區域沒有改變。計程車停在紅燈前的時候他垂下眼簾望向窗外，看著過馬路的人們越過斑馬線，忽然間，他發現一個眼熟的人影，長長的波浪捲髮、穿著襯衫洋裝、女人手上拿著一張紙條，在低頭看過上面的內容後表情似是不解又帶點哀傷，她看起來像是要去某個地方——而那女人正是他的母親。

　　「——。」戴倫斯直起身子睜大雙眼看著母親走過斑馬線，她的身影最後輕盈地消失於左邊的街角，他原本張口像是想喊住她，但最後還是閉上嘴，在計程車向前開之後無力地向後靠著椅背，他沒忘記當死神後就不能與親密之人認親的規定，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在意母親接下來會怎麼樣。 　　「司機先生。」戴倫斯無預警開口：「你覺得在冥界快樂嗎？」 　　「快樂啊！每天都挺輕鬆的，沒有壓力，當然會快樂囉！」司機開朗地笑道，聽人這麼一說讓戴倫斯揚唇淺笑，他低下頭：「嗯……那就好。」

　　來到機場之後他被廣大以及許多電扶梯與長長的走廊震驚了一會，沒有出國經驗的戴倫斯當然是立刻到櫃檯求助，在知道怎麼走之後便先抵達登機的地方取得機票，他在座位區休息沒等多久就傳來了要上飛機的廣播通知，初次坐上飛機座位的他不禁感到有些興奮，戴倫斯望向窗外盡是一片漆黑，機場跑道有無數個排列成線的燈閃爍著，隨著飛機起飛，他開始因為環繞在耳邊的噪音覺得這一切像是場夢，不切實際的夢。

　　我死了，但其實還活著，那麼我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

　　戴倫斯以為死後靈魂會去的地方是什麼也沒有的黑暗，也就是再也沒有意識，但看來並不是這樣，這裡有靈魂的歸所，也有著龐大的規矩與系統，與生前並無不同，差別僅是與生前認識的一切分離了開來……他望著窗外下方因為夜晚而顯得閃閃發光的城市，回憶過去他還能想起的一切，最後在思考與期待待會要去的學院是怎麼樣的地方時閉上雙眼，經歷過自己死亡與見證母親被收魂的歷程他已經覺得有些累了。

　　「戴倫斯先生，出口有位先生正在等您，他負責接駁您到艾恩法死神訓練學院。」就在他睡了一覺起來之後剛下機便有服務人員對他說著，戴倫斯不禁感到有些奇怪：他是怎麼知道我是誰的？還是說他們都這樣對待死神的？ 　　「我知道了，他的車牌號碼是？」他問。 　　「他駕艾恩法的專用馬車過來的，你一出去就會看到。」服務人員微笑道。 　　「噢。」戴倫斯稍稍挑眉。馬車，這真是有趣，超乎了他所想的常識之外，而且居然是『艾恩法專用馬車』，看來該校校長有著與他人不同的風格與想法。

　　戴倫斯走出機場大門，就如服務人員所說的他一眼就看見了那台馬車，幸好不像童話故事那樣華麗又顯眼，這輛馬車看起來古典又堅固，裝飾十分樸實但也很精緻，整體的深咖啡色木頭材質與金色的窗框裝飾搭配起來高貴而優雅，同時也有種低調的感覺。他走到馬車旁探頭看了看，裏頭看起來最多只能坐四個人，而現在似乎只有自己到而已，接著他往前走了幾步觀察負責拉馬車的兩匹白灰色的馬。

　　「嘿，真漂亮。」他不禁微笑讚嘆，之前他只有在少許的時候看過馬，眼前這兩匹白馬看起來健壯又可靠，而就在他稱讚之後其中一匹靠近他的馬輕輕甩了下馬尾，彷彿在回應他的稱讚一樣使他笑了聲，戴倫斯伸手撫摸白馬的背部。 　　「哎呀，你就是戴倫斯同學嗎？」一陣有著菸嗓的男音喚了他的姓名，轉頭便看見一位穿著吊帶褲、有著白花頭髮與鬍子的男人走了過來，戴倫斯便點頭：「我就是。」 　　「抱歉抱歉，剛剛我跑到裡面找你了，結果想不到你在外面。」男人笑著朝他伸手，戴倫斯便伸手握住，對方用那充滿力道的手握了一下後放開：「我是亞桓，很高興見到你。」 　　「初次見面，你好。」戴倫斯也微笑回應，鬆手之後他問：「我們還要等人嗎？」 　　「不不，只有你入學而已，所以立刻上車吧，我帶你去學校。」亞桓說著一面從胸前口袋內拿出打火機，點亮了掛在馬車兩邊的油燈，戴倫斯也照著對方說的低頭進入馬車內，他坐在與皮革沙發一樣軟而厚實的座位中央，從前窗口看見亞桓坐上前方的位置，伸手將固定在馬車前方的大燈打開之後抓起韁繩，雙手一甩，兩匹馬便向前行，馬蹄於柏油路上發出了規律的喀搭喀搭聲響。

　　「我們得快點，不然我要睏死啦。」亞桓不客氣地打了個大哈欠後笑著說，而這時戴倫斯才意識到這裏有個不會因為死神身分而過度尊敬的正常人，他苦笑道：「抱歉，打擾到你睡眠。」 　　「哎！沒關係，看見你們小孩子進學院我可是很開心的，之前我也在半夜出門不少次，所以沒什麼。」亞桓說著的同時再度甩了韁繩一下，戴倫斯便感受到馬車的行進速度快了許多，隨著夜晚在都市裡的景色不斷改變，建築也越來越稀少，馬車正不斷往郊區的方向前行。 　　「……你在這個學校當馬夫很久了嗎？」戴倫斯看著外頭陰暗的草原問。 　　「唷——挺久的了，兩百年有了吶。」 　　「兩百……」他想起五十年靈魂要去輪迴的規則，便皺著眉問：「你不用輪迴嗎？」 　　「替死神做事的人員沒有強制輪迴的呀。」亞桓說，「而且我在學校裡做得挺開心的，所以就不想輪迴了吶。」 　　「……這樣嗎。」戴倫斯未能理解死神這麼被重視的理由，不過既然看亞桓那麼愉快，想必學院應該是個讓人待著的好地方。

　　車程並不久，大約二十分鐘便到了目的地，穿越森林小徑之後前方有一座雄偉的建築，就像城堡一樣，戴倫斯在看見之後張嘴驚嘆，而亞桓則是咯咯笑了：「無論我帶誰進來都是這樣的反應呢。」

　　馬車接近高聳的門口之後大門便自動打開，直到寬到馬車能穿越亞桓便再度甩了韁繩，用緩速穿越庭院一般修剪完善並且美麗的花園，接近燈光照射下顯得宏偉的城堡正門。

　　「……我好像來到不得了的地方。」戴倫斯在下了馬車之後抬頭望著學院正門，上面用金色的文字寫著『艾恩法死神訓練學院』，彷彿在提醒他並沒有去錯地方。 　　「來來，進來吧，不過大家應該都睡了，你得小聲一點。」亞桓走上階梯後拿出個人卡於獅子雕飾門把上的眼睛掃描了下，接著推開大門，裏頭的空間更是讓戴倫斯震驚，他有種真的來到了貴族皇宮裡的感覺。 　　燈火通明的室內非常寬敞，地板鋪了紅地毯，正前方是一個用大理石打造的櫃台，兩方是個別通往其他地方的樓梯，而站在櫃檯前方的女人轉過身，她面帶和藹的微笑：「歡迎來到艾恩法，普萊斯頓．威廉．戴倫斯。」

　　眼前的女人有著一頭漂亮的白髮但面容看起來十分年輕，被編成麻花編的頭髮被捲在頭頂上固定，穿著的白色上衣帶有優雅寬鬆的袖口、下身則是黑色窄裙與黑色淑女鞋，她走向戴倫斯後他趕緊拿出入學註冊單，雙手遞給對方：「妳好，叫我戴倫斯就好了。」 　　「嗯……叫你戴倫斯就好……嗎？」女人微笑接下紙張，在看過上頭的文字之後似是發現了有趣的東西一樣挑眉了下，接著她放下紙張，直視著戴倫斯，他才發現對方的瞳孔是金色的。 　　「我是伊恩．努，你可以叫我伊恩，我不會介意。」女人用著溫柔的淺笑道，就在戴倫斯疑惑有什麼好介意的時候在一旁的亞桓出了聲：「那麼我先離開啦，兩位晚安。」 　　「晚安，亞桓。」伊恩道。 　　「謝謝你，亞桓先生，晚安。」戴倫斯也趕緊說著，看亞桓揮了揮手由正門離開的背影消失在門關上之後，他又轉頭看向對方。 　　「好的，那麼現在我替你弄一下簡單的入學手續吧。」伊恩說著一面將手上的單子放在櫃檯上，她隨意地拿了一枝筆在下方簽上自己的姓名，接著看向戴倫斯：「你說叫你戴倫斯就好，那麼就是你不打算改名的意思？」 　　「……改名？」戴倫斯疑問地挑眉。 　　「是的，作為死神有這樣的權利，也就是變換生前的身分。」伊恩的笑容帶著幽深，她凝視著戴倫斯：「死神得拋下某些執念才能將這份工作做好，有些人會選擇不讓人認出自己而更改名字與容貌，當然，如果你不需要的話也就不用那樣做。」

　　戴倫斯聽著這些話蹙眉，接著開口：「這不是很不負責任嗎？」 　　「不負責任？」伊恩眨了下金眸反問。 　　「是啊，為什麼可以拋下過去？感覺就像在逃避那些曾經認識自己的人一樣。」 　　「嗯，也是可以這麼解讀呢。」似是感到饒富趣味而彎起雙眸，伊恩神祕地笑著：「不過死神這個職業本身就只是死神，為了不讓自己被影響而與過去的情感切割開來也是一種職業責任，而在冥界也只有死神有徹頭徹尾改變的機會，所以的確有些人會為了逃避選擇當死神呢……呵呵。」

　　伊恩輕笑兩聲，接著在文件上頭寫了些字之後再度詢問：「好的，那麼來決定一下你在死神界打算使用的名字吧。」 　　「戴倫斯。」他說，用自己的姓氏才不會讓他忘記他的母親、家庭、過去的回憶，因此戴倫斯想一直用這個名字。 　　「好的，戴倫斯同學。」伊恩在櫃檯的電腦裡輸入了戴倫斯的資料之後抬頭：「那麼你不打算喝整形藥水改變容貌？」 　　「不喝。」整形居然喝個藥水就好？戴倫斯完全不懂這是什麼魔法般的原理，他擰著眉拒絕。 　　「好的，請借我一下你的個人卡好嗎？然後看著這裡。」伊恩說著一面指著固定在櫃台上的視訊鏡頭，戴倫斯便從口袋拿出卡片遞給對方然後看著鏡頭，待伊恩一陣鍵盤敲打之後她將卡片壓在旁邊的小螢幕上，最後才將卡片還他：「來，確認一下你的名字。」

　　戴倫斯拿回卡片，上面的頭貼已經換成方才拍的照片，顯然跟更改前並沒有差別，有改變的是原本寫著全名的地方只剩下戴倫斯這個名字，他看著卡片陷入一陣沉默，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伊恩便開了口：「你的全名還是存在在資料庫的，不用擔心，只是那已經成為你的死神身分卡，所以要用你更改過後的名字。」 　　「……我知道了。」 　　「好的，那麼跟你說一下你的房間是1402號房，男宿舍往左邊走，女宿舍則往右邊。」伊恩從櫃檯前走出來，指了下兩側樓梯後繼續道：「我們不會限制女生不能去男生宿舍、或是男生不能去女生宿舍，但如果有人檢舉就另當別論。教室在這棟樓層上方，樓梯口有標示教室用途與編號，可以根據課表看該去哪個地方，艾恩法是個很廣大的學院很可惜現在沒辦法帶你一一參觀，不過你明天就能自己四處逛一下。由這棟建築與兩側的宿舍圍起了個巨大的方形，中央是有著石椅的圓形大廣場，通常拿來舉辦活動使用，四周則是花圃，這棟建築的對面是體育館，體育館內有泳池與健身房還有各種球類的場地，平時開放到晚上九點，歡迎盡情使用。」

　　說著，伊恩停頓了下，轉頭看向若有所思的戴倫斯，她微笑道：「有任何疑問嗎？」 　　「不，沒有。」戴倫斯愣愣地回答，方才他還在思考1402號房剛好正是他母親住院時的房號，這意外的巧合讓他不禁走神了會。 　　「你的課表與一些簡單的衣物，還有實習死神專用的斗篷都幫你放在房間裡了，你一進去就能看到，另外家具都還很新，也都有清理過，你可以自行使用。」 　　「好……謝謝妳的解說。」 　　「早些睡吧，明天就有課程，注意別遲到了。」伊恩笑著說。 　　「妳也是，晚安。」戴倫斯說，接著轉身就要走向左邊的樓梯進入宿舍，但伊恩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戴倫斯同學。」 　　他轉頭看向她，而伊恩則溫和道：「你少了來到冥界當上死神後會有的東西。」 　　「……是什麼？」戴倫斯問。

　　伊恩抬手在臉前比劃了條弧線，她說：「笑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