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俐落短髮的女孩坐在角落,陽光斜灑在原子筆跟白紙上,她正側著臉幫客人畫似顏繪。在她專注的眼神之上,鵝黃色的粉筆字跡率性,牆面上掛著「藝術如果沒有了社會思考,就只是情感呻吟而已。」幾個大字。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素色樹,一個在河床甜點工作室舉辦個展,一個在圖文中說話的女孩。
『叫我小樹就可以了。』簡短而沒有距離感的招呼,一如她的素色線條畫作。就算身處在果香四溢的甜點店中,還是能明顯地嗅出小樹那種屬於咖啡、檸檬皮或是白啤酒的微嗆中性特質。而這些不只是在形容她或她的創作,更多是指向她與藝術還有和社會的關係。
『我曾經因為作品中有裸露、色情或是同志畫面而被檢舉從臉書上下架。這些事讓我認識到言論自由的重要』在我仰頭看著其中一幅女女裸體作品時,小樹在我身後吐露無奈。但她也因為這樣的自身經驗,在2012年參與了「反媒體壟斷運動」。 那是她參與的第一場社運,當時校內在意這個議題的人很少,她便與另一位友人北上尋找資源、在校園內自發舉辦演講,目的是喚起多數人對旺中媒體霸權的危機感。『我能做的就是用我的立場,我的作品,帶出淺顯易懂的語言,讓藝術與社會接軌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在反媒體壟斷後,是反核,反服貿運動還有當前她最關注的「婚姻平權」。在層出不窮的議題中,社會問題越沒有好好地被看待,她在作品中透露出的立場就越堅定,其中也帶點戲謔味。
她指向其中一幅下著吸管雨、鼻孔插著吸管,要表達環保議題的作品,『儘管是在面對很厭世或是嚴肅的問題,我發現幽默能帶出的效果反而更大。』。
猶如《艾蜜莉的異想世界》對她就是個重要的啟蒙。因為這部電影,她才接受自己時常在腦袋中萌生的奇想或怪異小劇場。這部電影給了她安慰,也才讓她懂得自己的獨特。除了奇特的幽默感外,高挑扁平的人物風格跟喜歡觀察細小事物這種看待世界的方式,都有著女主角的影子。
結束了一整個古靈精怪的採訪後,小樹說她要趕去西門紅樓,收集連署婚姻平權的問卷。我們一起搭上捷運,發現她開始不自覺地觀察起路人,只用幾筆便把人物勾勒出來了。拋棄過去傳統美術班的訓練,她說她只想用線條與文字訴說社會的故事,簡單而有力量。說到這,我竟噗嗤爆笑出來,好像被她整日的異想影響,竟幻想著一個頂著泡麵頭的月老,眼戴墨鏡手拿紅線,把所有人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