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癮集】雲
昏昏沉沉的國文課堂上
他坐在窗邊的位置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點頭是在跟誰打暗號
依照著早上起床前再睡五分鐘就好的邏輯
他有意無意地趴下
像曬日光浴的狗狗一樣趴在自己盤好的手上
陽光輕輕服貼上他的臉頰
微風悄悄溜進他的髮隙間
他看著外面的樹葉左右搖擺
像要催眠他一樣
不過樹葉催眠師看起來很成功
他瞇起眼
睡意逐漸爬上身體
他嘴裡小小聲的發出單音
在還沒看清楚以前
他就舒服的閉上眼睛
沒多久
講台上的老師走到他旁邊把他叫醒
讓他出去洗洗臉
冰涼的水打在臉上
讓他清醒不少
他抬頭看著剛剛還沒看完的
只見一大片的藍天出現醒目的三個白字 ' 看後面 '
他臉色一變
又低下頭開起水龍頭
這次比剛剛還要更大力的用水拍著自己的臉頰
他再抬頭
' 看後面 '
幹。
他猶豫不決的往後轉
轉
轉
轉
再轉一點
剛剛還在上國文課的大家全都不見了
他瞪大眼睛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景象
往前走幾步想確認時
窗戶那邊突然跳出一位女生
「哇啊啊啊！」 他往後嚇了一大跳
仔細一看才發現是自己的女朋友
只見女孩臉上掛著調皮的表情
她走出教室
撲上她熟悉的懷裡
她只是緊緊的抱住
雙手抓住她愛的
在他還被抱的一愣一愣時
她離開擁抱主動牽起他的手
「跟我去一個地方」
_
才被拉著走幾步時
他問了只有背影的她
「這是夢吧？」
_
她停下腳步轉頭
只是笑著說不知道
。
他們走上樓梯
一直往上走
不知道踩過多少階梯
不知道現在到了幾樓
她推開最後一扇大門
一起走到了學校最頂樓的天台
這時她才放開他的手
慢慢走向天台的邊界
她抬頭望向天空
他也一起抬起頭
兩個人就像以前一樣
。
他知道她很喜歡雲
兩個人總是幻想雲的那端可以發生什麼事
躺起來是什麼感覺
或許雲其實可以吃
或許可以踩在雲上面跳躍
或許雲的那端可以毫無煩惱。
「這裡是全校離雲最近的地方」
她說完一腳一步踩上天台的高台上
底下就是車水馬龍的城市
但她絲毫不畏懼的往前走
再一點點
好像伸出手就可以碰到雲
再一點點
就是她喜歡的世界
他站在下面看著站在高處的她
只是提醒她別再往前走了
她背對著
一陣風吹過
裙子微微的飄動
「如果我有一天先到雲的那端了，你可以原諒我嗎？」
底下的他只是皺起眉頭問起什麼意思
她轉過身
晶瑩剔透的淚水被眼睛框住
她露出微笑
背對這讓她早就厭惡的世界
任憑身體慢慢的往後倒
「不要！」
他衝上前
明明碰到了她的手
他卻沒辦法抓住
只能看著她向下墜落
任憑自己的心臟碎裂
。
趴在病床上的他驚醒過來
眼角的淚水早就把床單染濕
看著眼前的女友正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睡覺
他只是低下頭無聲的發抖起來
她聽見啜泣聲醒了過來
順勢摸了摸他的頭
_
「我在這啊」
他睜開哭泣的雙眼
握上了正在安慰他的雙手
他緊緊的握住
緊緊的握住他愛的
緊緊的抓住還在的
____
後記
好好抓住喜歡的
儘管那個過程讓我們有多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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