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戲時我是靠理性的腦袋去演,而不是用豐沛的感性。在我看來,演戲並非情感投入,而是情感分配;換言之,演戲時我會謹慎地思考如何將角色的內心情感呈現給觀眾,而不是自己沉浸在那股情緒裡。(頁39)
相較河正宇的畫家身份,我還是較想瞭解身為演員的他,對我而言,演員就是一群瘋子,可以為了劇本和角色而改變的人,可以上秒哭泣、下秒憤怒,喜怒無常,任性胡鬧,沒想到河正宇是這麼樣的演員:一個用理性分配感情的演員,真的是太令我驚訝了!但是換個角度,我可以理解他的說法,回想在講臺上的自己,我很清楚自己有時候會走神,我不是真的在傳道、授業和解惑,而是在拿捏這個角色該有的權威,演出「某些人」心中老師該有的模樣。很長一段時間,我常糾結於老師的權威與自己的特質之間,現在的我取得點平衡,與其讓自己痛苦得去符合大眾的價值,不如做自己最真實的模樣。
「他是一名表演能力傑出的演員。」雖然這句話我們經常使用,也很常聽別人說這句話,但『表演能力』是我認為滿好笑的單字之一。因為這表示演戲是一門『技術』,但其實演戲並非技術或才華,而是對人生的理解。演戲的逼真其實取決於演員有多理解劇本情境、角色關係及動作設計。(頁115)
有一陣子主管常告訴我「刻意練習」,大量練習題目和模仿補教名師就能「成功」,我半信半疑地嘗試以此法培養自己的專業能力。我知道「刻意練習」有用,學生時期考試我就是靠著練習大量模擬題,才能取得高分,但是我做得很不開心,考完試立刻就把題本回收,那一刻才算是「如釋重負」,而多年後又要重回同樣的輪迴,教我如何甘心?我當然無法欣然接受,但是我知道如果要繼續從事教職,我還是必須硬著頭皮走回「老路」。
「有天我能脫離這樣的困境,我想當什麼樣的老師?」我自問,
我想當『以生命陪伴生命』的老師,我想成為那個給孩子帶來喜悅與安寧的人。
沒錯,我想將自己名字的意義實踐在教育理念中,我不想當壓迫孩子念書、背誦的討厭老師。就如河正宇說演員是要從人生提取經驗,而擔任老師也是同樣的道理,你不對生活有感,你要如何傳達知識中的人性與趣味?
想要成為優秀演員,其實就等於想要成為優秀的人。我只想成為對人生更深刻領悟的演員,比誰都還要誠心實意、思慮深遠的那種人。(頁115)
我立志成為比昨天的自己更優秀的人,我不想再為任何角色束縛,整日擔心自己沒有扮演好該角色,不如費心思量與專研如何調適與改變自己,擺脫框架、獨樹一幟。
河正宇之所以為優秀的演員,不只是他肯努力、肯吃苦,更因為他將走路與畫畫當作生命的泉源,而靈感就在這之間發生。
註:2020年奧斯卡得主已開獎,週末就與自己有個小約會,好好欣賞演員們用心演出的作品,細細觀察演員的舉手投足,從他們身上學習如何在自己、職業和社會眼光之間,找到屬於自己的自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