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2-26|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囚人的自由在於門開與不開之間——《禁日.套房篇》

寫這篇來源是看到FB上同學在討論「居家隔離14天,這件事很難忍受嗎?」說真的,如果是食物充足的話、生活無虞的話,確實就沒什麼出門的必要性了,十四天還沒久到讓我無論如何都想跑出去的程度,不過那是對我而言,也許有些人就是沒辦法,或是有些人,跟這部漫畫裡的主角一樣,可以忍耐很久、很久、很久……。
漫畫不長,只有三篇,但卻引人深省,推薦看完以後再來閱讀本文:
套房篇:#1 #2 #3

《禁日》
《禁日》這作品本身其實是由韓國作家裵眞秀所創作的恐怖故事系列總合,各篇章彼此獨立,所以讀者可以自由閱讀不受篇幅所限,每個章節其實都不長,短則一篇,長則三篇,然而短不代表訊息含量低,每一篇故事都會讓人在膽寒之餘,還會引起一定程度的思考。
這個作品系列當中有個名為《訊息》的故事,作者成功用小女孩的日記本為媒介,描述了一個家庭暴力的故事,並在2017年讓許多人都為之震撼,而先前亦有介紹過的赤燭《還願》在遊戲發想前期亦也模仿了此種形式發布遊戲相關資訊(雖然可能因為工程緣故,將這條線刪去,但仍然可有值得玩味的價值):
赤燭遊戲 - Red Candle Games
大家好,我們是赤燭。 Scroll down for English content 今年二月,『返校 - Detention』及『還... 願 - Devotion』兩款作品,同時成為哈佛大學燕京圖書館的館藏內容之一。這份殊榮不僅屬於團隊,也屬於一直以來支持我們的玩家朋友們,在此特別感謝鄭炯文館長、王德威教授、馬小鶴主任及陳也東先生的邀請與協助。 哈佛大學燕京圖書館建於1928年,是哈佛大學圖書館專門用於收藏與東亞相關文獻的場所,該館有中文、日文、西方語文、韓文、越南文、藏文、滿文和蒙古文藏書總計超過百萬卷,是西方世界最大的東亞研究圖書館。離開學校多年,只懂埋頭開發的我們,從來沒有想過有這麼一天,自己創作的遊戲能在哈佛大學的圖書館裡被看見,被體驗。除了感到無比榮幸,也是一個機會,讓我們再次沉澱,重新思考遊戲所擁有的無限可能性。 這一年來,很抱歉讓大家擔心了。或許有些事情的結果不盡人意,但我們仍在,創作理念也不曾改變,希望在未來能有更多優秀的作品與大家分享。 最後,由衷感謝所有合作夥伴,以及至今依然相信著赤燭的朋友。今年不容易,但讓我們一起加油。 Hello, we are Red Candle Games. This February, the Harvard-Yenching Library at Harvard University officially added both of our titles '返校 Detention' and '還願 Devotion' to its collection.
《禁日》作品可怕的地方在於就算有神鬼怪奇這類非人類生物,故事裡的主角不幸的原因卻明顯全來自自己、家人、朋友、愛人,或者就是這整個社會所造成的結果,讀這作品很少會有爽快的感覺,就像是在盯著累積在下水道的汙泥般,黏膩漆黑而不想直視,但看完以後卻有種那些汙泥被清開的錯覺。
世界沒有變化,恐怖的依然恐怖,然而我們卻能在恐懼的深淵裡,稍微摸到了旁邊的牆壁。這就是《禁日》作品讓我感到的魅力,以後也有可能再從裡面出題做點討論,不得不說韓國的恐怖故事非常一流,喜歡恐怖故事的人絕不可忽視。
囚房和住家之分
〈套房〉篇的主角很抱歉,故事當中完全沒有出現過他的名字,從頭到尾也沒有任何需要跟他對話的其他人,這也正是他之所以可以過著這麼漫長生活的繭居生活的原因,除了在線上遊戲還稍微跟人有點互動以外,社會上沒有一個人需要他,也沒有任何一個會上門拜訪的人類,所以整篇故事更完整的聚焦在他的心裡鬥爭上。
那天正如他所說的,是個極其平凡又舒適的午後,平和的不像是有任何靈異現象發生的時候,所以事情才會這麼發生的這麼毫無準備:打開門以後,他不是到了可恨的戶外,而是跟自己房間一樣,完整複製的一個房間。
房間裡面的時鐘停了下來,屋子裡的人時間感卻沒被停下,代表著這乏味的人生依然要持續下去,在這種荒誕的、唯有他一人被拋下的時刻裡,時間是他的牢籠,同時也成為了他的解藥,他沒有在這靜寂的屋子裡發狂,而是展現了強韌的適應能力,將自己改造成適應這種生活的生物,有著強壯的肉體和堅韌的心靈,比活的渾噩的以前更接近了人類的幸福,就當這個時候,那扇通往戶外的門,又悄悄為他開放了……。
當然之後主角到底如何,還是請各位自己親眼見證一下,再敘述下去可能會因我的描述而影響各位看完以後的感想,最好也不要在自己閱讀完之前就去看別人的評語,這個故事的震撼力其實打的點是很私人的,甚至是在不同年歲時看都會有不一樣的地方。
這故事我很早以前就看過,當時我的著眼點是在於怎麼會有人在經歷了精神和肉體上的苦行以後,再度放任自己墮落成那副德性?明明在門還沒開之前他是做了這麼多關於生存的努力,然而「有自由」以後,他卻期待那段「被囚禁」的日子可以再度到來,甚至所有為了生存的努力都是在為了「被囚」的生活做準備。
責怪這個主角懶惰和放任的話很簡單,可是要同理他的痛苦卻很難。
現在的我稍微懂了一點主角的心情,能夠不發狂的面對那彷彿被時間拋棄掉的空白年歲,其實就已經很不簡單了,換成是我根本不可能忍受這麼久跟人群毫無接觸的生活,就拿現在這種「居家隔離14天」,跟「足不出戶14天」,在心裡上就有很大的落差,更何況現在還是個通訊技術發達的年代,但還是有人根本忍受不了想要到處出遊。
同樣的地方,有人在地獄中發現了花朵,有人把牢房活成了自己的天堂,主角的心態和做法只是讓我難以接受,但不代表其中毫無道理可言,自由就是「你想在什麼時候出去,就在什麼時候出去,就算不出去也行」,但如果有人剝奪了我能出去的決定權,那我就失去了自由,住家跟囚房的差距就在這有與沒有之間。
出去?不出去?
當然故事為了收尾,而有了第二段的「被囚」時光,而主角再次的反省自己的不選擇是種動物性的「退化」,我倒覺得讀者不一定要順從這個結論,主角只是用人類的觀點去評斷自己的遭遇是種「報應」,去承擔「不選擇」這個選擇以後的結果罷了,是悲是喜,其實也全憑他自己的視角所決定。
這也讓我想到同樣有一個男人,他的一生從未離開過那艘船,也從沒踏上過陸地,就連愛情曾經誘使他上岸,他最終仍然轉頭回到了甲板上,並且與一直以來生活的家,跟船一起葬身海底,沒錯這就是經典電影《海上鋼琴師》主角的遭遇。
公正地說,就算生活在不一樣的風景裡,這兩個主角個性不同,卻做了差不多的決定,結果的畫面看起來天差地遠,那只不過是因為一個生存在電影,一個卻在恐怖漫畫裡。
人類確實會有畏懼過多選項的恐懼症,但不可否認的是,自由雖然平常容易被忽視,但它就跟氧氣一樣,是人類還能活得像人類的必需品。
希望諸位待在家裡,也不要覺得不自由,病毒沒當你是人類,只當你是培養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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