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瑟洛》 第八章 長篇小說連載

時光飛逝，三年已過。 江凌已長大成人，前往各部族傳授知識的工作也幾近完成，過程中，有歡笑，有淚水，不能說太順遂。 趙晨實地參訪各地後，又重新畫了一幅小型圖畫；白草則在《文字》中新增許多文字，補上一些缺漏；李音興致來時會和各部族的族老們一起研究，替他們創造各具特色的族歌；火玲、水漪兩個小姑娘也出落得亭亭玉立。 眾人現今待在江凌的部落，受到族人的熱情招待，生活過得輕鬆愜意，只是三餐都吃野果令眾人稍不習慣。 江凌回家和父母見面後，就整日去找先知聊天、問問題，這趟旅程，他有太多不懂的事要問問先知。 他將一路上的所見所聞都敘述給先知，並將心中疑問一股腦兒問出。 「先知，妖獸和動物可有差別？」 「沒有。在我小時候，有句老話叫：『獸生山東則為獸，生於山西則為妖』，山就是指部族的後山，那裡過去就是妖域其實會稱牠們為妖只是因為不熟悉罷了。」 「那為何在部族的傳聞把牠們傳得那麼恐怖？」 「因為怕你們這些小孩亂闖啊。」 「先知，我們到底該不該吃動物呢？」 「該吃，也不該吃。」 「什麼意思？」 「飢餓時就吃，不餓時就不吃。」 「可是，餓時吃野果不就飽了，那就是不要吃的意思囉？」 「野果也是生靈啊，為何能吃野果，卻不能吃動物？兩者其實並無差別，你砍樹蓋木屋時可曾聽到他的哀號？你吃果子時，可曾看見他的眼淚？你只要仔細聆聽，便能聽到他們來自靈魂深處的呼喊。」 江凌沉默不語，因為擁有戒指，這些他都聽到過，一開始他極不適應，到最後，他勉強能接受吃已經落地的野果。 良久，他才說：「那，你的意思是，都不要吃？」 先知彈了江凌一下額頭，說道：「蠢貨，不吃不就餓死了，當然都要吃，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那為什麼部族不吃肉？」 「呃，你會吃你的鄰居嗎？」 「草木不也是我們的鄰居嗎？」 「離得比較遠。果子掉入土裡後會腐化，不如由我們吃掉。更何況，我們不吃是要餓死嗎？」 「好像有點道理。」 「難道你還沒搞懂？循環正是世界運行的道理，我們食用草木、動物，而作為代價，我們人類死後也會被蟲吃掉。再者，我們吃動物，動物也吃我們，只是因為部族附近的動物較聰慧，不會主動攻擊人們，所以我們也不會主動狩獵，彼此相安無事。」 江凌再三品味先知的話後，仍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正要開口，卻聽先知制止：「別問了，你問到的也是我的答案，並非你的。凡事還是要靠心領會。」 江凌只好轉移話題：「先知，我這次經歷了好多神奇的事，我慢慢跟你說……」 起初，先知都非常淡然，但在聽到江凌拿了盾牌、戒指、牛皮紙時，變得滿臉愁容，深深嘆了口氣。 「怎麼了？」江凌問道。 「沒有，沒有。」先知臉臉搖頭，江凌竟從他眼裡看出了恐懼。 「說說看嘛！」 「唉，你知道拿了那些東西後隨之而來的責任嗎？」 「我知道啊！」 「不！你不知道。」 「責任是什麼？」 「出去多走走看看吧，用心看，你會明白的，到最後，就是你抉擇的時候。」 江凌似懂非懂，正要再問，卻被先知揮手制止，他說了聲再見後，便轉身離去。

安逸的日子過慣了，江凌又想出山走走逛逛，基於對妖獸的好奇，他決定去妖域探險。 趙晨等人有點想回竹風，那裡現在發展快速，許多人在那定居。江凌和他們相擁告別後，便孤身一人上路。 與此同時，在妖域與人域交界，有一群人在那裡活動。 為首三人騎著駿馬，分別是武榮、鐵蘆、商利。在他們身後則有數百人，手上拿著鐵製利器，徒步前行，聲勢浩大。 武榮身上披著冗長的白虎皮，從肩一路連到大腿；鐵蘆赤裸上身，手裡拿著大鐵槌，悶不吭聲；商利大腹便便，頸上圍著由獸骨組成的項鍊，手裡握著縮小版地圖，在最前方帶路。 「武哥，應該是翻過這座山，就會有妖獸出沒。」 「好的，那我們就動身吧。」 「聽說那裡有很多奇珍異寶，應該夠我煉製很多器具。」 他們走沒多久，就遇到一群前所未見的物種，妖獸神出鬼沒，三、五隻行動，從草叢鑽出、從樹洞爬出等等怪異的出現方式，在他們不經意間，就將他們團團包圍。 妖獸足有數千隻，兩手一腳，身材只有人的一半，用跳躍的方式前行，詭異至極，牠們一齊發出尖叫，似在警告武榮等人不要繼續前行。 察覺到被包圍，武榮沒有緊張，反而興奮叫道：「這裡果然有一群新的物種，來吧，讓我試試你的厲害。」 話一出口，武榮就翻身下馬，往妖獸群衝去，將拳舞得虎虎生風，從拳頭中能看到猿猴、蛇、老虎、鶴等動物的圖案，交會融合，運轉毫不停滯。 不由分說，武榮已和面前五隻妖獸纏鬥在一起，妖獸靈活無比，上竄下跳，武榮連續數拳皆揮空，武榮臉上笑意更濃，不斷觀察妖獸迎敵方式，從中學習。 妖獸主要是靠手攻擊，彈跳力驚人，跳躍範圍廣泛，有時也會伸手撐地，用單腳上踹，全身力量集中在一腳，威力強大。最厲害的一招是壓縮小巧身軀，鑽入敵人身下，然後雙手舉高，全身連成一線，奮力一躍，利用尖銳的指甲，由下往上攻擊。 武榮便是被這招集中，只來得及護住胯下，整個人彈飛數尺，其餘妖獸趁機湧上做出攻擊。 眾人沒有上場幫忙，在武榮的命令下騰出空間，給他發揮。閃過攻擊後，他發出似虎似獅的咆哮，力量陡然倍增，速度變快，一拳一個，將妖獸擊飛。 「謝謝賜教。」武榮回到馬上，迫不及待地指揮眾人前行，期望遇上更多妖獸，增進拳技。 妖獸群見到武榮挑釁牠們，一擁而上，眾人趕忙舉起武器反抗，平均一人對抗十隻妖獸，雖有武器卻也被打得落花流水，商利做出判斷，趕緊指揮眾人撤退，逃離此地，但妖獸緊追不捨。 幾番交手，從普通打鬥上升到戰爭層面，雙方死傷慘重，彼此結下不共戴天之仇，越打越激烈。 因為經驗的累積，還有武器的運用，武榮等人漸漸扳回劣勢，不再撤退，尋找一處山地作為陣營，和妖獸群遠遠對峙，兩、三天便交戰一次。 鐵蘆看到武榮被妖獸指甲刺傷後，身上的虎皮衣破裂，但衣下的身軀並未受傷，靈機一動，想起遺跡裡名為鎧甲的器物，連夜趕工製作了一批鎧甲給士兵穿上。 鐵蘆也利用妖獸的手指甲製作武器，創造出「飛甲」，可以遠程投擲傷敵，穿透力極強。 商利則從戰爭中看到大量商機，妖獸皮、獸肉、指甲，可以說妖獸全身是寶，如果運回竹風，可以交換許多物資、寶物。於是，他一直鼓吹武榮進行反攻，以求從中獲利。 不到一個月，武榮等人就打敗這批被他們稱為「獨腳怪」的妖獸，大肆屠殺牠們，蒐集牠們屍體，佔領牠們的領地。 嘗到戰爭勝利後優渥的回報，商利和武榮幾人討論後，決定派人回去傳訊，帶更多族人過來擴張領地，武榮樂得多找幾隻妖獸練拳，鐵蘆則沉浸在用各種奇物煉器的喜悅中，皆欣然同意商利的提議。 武榮等人沒有察覺，在內心深處，名為慾望的種子無聲無息萌芽，蓬勃生長，將本心徹底吞噬。

作者說：這周六、日有事，先停更。下周開始一、三、五、六、日定期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