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看到妖王衝入妖王殿,想起昨天黃鷹的神態,暗道不妙,快步向妖王殿走去,聽到妖王在空中說的話後就無法鎮定,改成狂奔。
他不顧小妖阻攔,徑直闖入妖王殿。他看到滿地金血以及失神的黃鷹。
江凌粗暴地一把拉起黃鷹,質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麼事?」
黃鷹愣住,回答:「我刺了牠一劍。」
「你為什麼想殺牠?」
「這樣才能拯救那些被妖獸殘害、俘虜的人。」
「牠昨日便答應會釋放俘虜了,一直以來,如果不是牠,人域會更慘。」
黃鷹覺得原先自以為是的大義不過是笑話,一時無法接受,跌坐在地,精神幾近崩潰。
江凌走到妖王的桌上,凌亂桌上有一張潔白獸皮,上面寫著兩種文字,左邊是人語的朋友,右邊是古怪筆劃組合的字。
江凌認得,那在妖語的念法是:「巴拉卡莫」。
原來巴拉卡莫是朋友的意思。不論是妖王,還是巴拉卡莫都把他當作朋友。
江凌碎念:「朋友,朋友……但你怎麼就死了呢?朋友……」他熱淚盈眶,著魔似的重複朋友二字。
江凌回憶起這段日子,每日和妖王的對談中,妖王那大徹大悟的見解,與那溫和、不失禮的微笑。
「大王,人和妖獸究竟有何差別?」
「能有什麼差別?」
「呃,像是外型就有很大的差異。」
「江兄弟,那你知道妖獸數千種族,沒有一種在外型相同嗎?」
「所以你的意思是,差異不是在外型上,而是在內在,比如說,靈魂深處?」
「不,我的意思是,在我眼裡,人族不過是萬千妖獸的一個種族罷了,只是你們特別聰明、數量龐大。講句實話,你們只是還沒被我統領而已。」
「你想統領人族?」
「以前想,現在不想了,我那麼老了,統領再多種族,再多妖獸又有何用?」
江凌回過神來,無法抑止眼裡奔湧的洪水,在心裡呼喊,喊著喊著,也不自禁地喊出聲:「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十歲就打贏好幾場戰爭,佔領無數領地?你不是五十歲就以一敵千,在數千妖獸圍殺中反殺對方?你不是一百歲時就徹底統治妖域,把妖域發展得如此繁榮?你不是才活到三百歲嗎?你為什麼死了?」
「你為什麼就死了呢?」
「你不是很厲害嗎?你為什麼……」
江凌喊到喉嚨沙啞,不得不接受事實,呢喃:「是啊,你就是死了。」
黃鷹從愧疚中振作,攙扶江凌,說道:「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妖王死了,外面的妖獸必定暴躁不安,如果現在不趕快救出被關的人,之後就沒機會。」
「對,對……走,我們趕緊去救人。」江凌抓起桌上獸皮,速度很快,舉動很溫柔,珍而重之的收入懷裡。
然後,他倉皇衝出殿外,和剛取回厚劍的黃鷹徒步跑去萬坑草原,那裡現在已不囚禁妖獸,改成囚禁被俘虜的人。
不眠不休整整跑了兩天,江凌、黃鷹才抵達萬坑草原,他們避開小妖,偷偷潛入,逐個把人救出,被救出的人再去救其他人,大概花了兩個小時,終於把上萬人救出。
江凌認出被俘虜的人有武榮、林農、張牧、秦宇等人,他讓武榮等人繼續統領自己的士兵。
「我只有一個要求,大家盡量不要與妖獸衝突,不得主動殺戮,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回家。在這段期間,大家都要聽我命令,我才能保證你們安全到家。」江凌再三叮囑後,帶領眾人走進林子,拐了幾個彎後,一路直行。
妖獸們還沉浸在悲傷中,並未發覺俘擄已暗中逃脫。
人域。
風起雲湧。
妖王身死化牆的消息襲捲整個人域,而黃鷹一人、一劍、一步刺殺妖王的事蹟在有心人的操控下,被大肆傳播,幾乎每人都知道她的事蹟,視她為英雄。
黃鷹當初在創世會議說的話沒錯,她的能力不需要紀錄,現世時自有傳人。
當然,人們不曉得黃鷹心裡的懊悔。有不少人受她影響,前仆後繼去獵殺不及撤回妖域的妖獸。
有人萬妖之中取敵首級,自比為劍客;有人隱藏在地底,突地刺殺大妖;自詡為刺客;有人明目張膽闖入妖獸營地,自稱為俠客。
某時某刻,某個不知名小村莊。
一個小男孩揮舞樹枝,說道:「妖魔速速受死。」
另一男童應聲而倒。
男童爬起後,嘟囔:「牧哥,換人啦,不要每次都我演妖王,我要當英雄。」
圍觀的小女童則說道:「黃鷹是大英雄,你們不是,我長大以後也要當大英雄。」
這只是小小縮影,整個人域遍地都是這種場景,扮演黃鷹也成為各小孩的娛樂遊戲。
他們並不明白,只要心中有劍,眼中有大義,不畏強權,人人都是劍客;人人都是刺客;人人都是俠客。
人人都是英雄。
同時,在姜虎的努力下,人族聯盟終於成立,宗旨是一同對抗妖獸,如有公共事務也可以透過聯盟協商解決。聯盟總部是一棟高大木屋,位於竹風,坐落在遺跡旁,裝飾豪華。
而姜虎則理所當然的擔任第一任盟主,每個部族各派遣一人作為聯盟內的代表,有公共大事要決議就用投票決定。
各部族也都派遣一百名士兵聽從聯盟差遣,有些與妖獸戰鬥,有些守護聯盟。
姜虎上任後,推動許多計畫加深各部族的聯繫,首要的工作就是開闢各部族間的路,讓彼此間能更方便的交流,商業因此蓬勃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