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ツイステ][トレイ/ケイト]無神之地是地獄

標題：無神之地是地獄（Hell is the Absence of God） 配對：Trey Clover/Cater Diamond 警示：標題來自2001年雨果獎作品。Trey表記為「托雷」，Cater表記為「凱特」。含捏造的私自設定。光明節AU。 梗概：二年級的冬假，和凱特一同回家過節的托雷發現了凱特的祕密。

A.

　　托雷早就知道，凱特的家鄉以古典奢華著稱，但是真正見到凱特口中的「家」還是令他不禁感到訝異。

　　水鏡沒有直接將兩人送到凱特家附近，而是中央車站。由車站到凱特家的路途上，凱特朝他說話的語速慢了不少。在公車上時，兩人拖著行李，面朝彼此坐在後段的四人座位，凱特沒有一次側頭望向窗外的景色，托雷也始終耐心地迎著好友的目光。

　　本來，按照凱特宿舍中的生活用品來看，托雷猜測，凱特的家境偏向富裕，只是他沒有想到，穿過黑色雕花的門柵以後，迎接他的首先是長形的純白噴水池。

　　『你呀，至少事先給我一下心理準備吧。』托雷當時有些無奈，在凱特家本該闔家相聚的節日前來拜訪已經足夠唐突，好友卻拒絕了任何形式的手信。

　　『我說過了吧，我家非常好客，更何況是光明節，』凱特一如往常，以佻巧的語調，在他的名字之後加上敬稱，『托雷，別緊張呀。』

　　為了使所有在校生都充分擁有返鄉的時間，夜鴉學院的冬歇期可以說的上漫長。今年，托雷打算在校內待到聖夜之前才回家，在考完試的宿舍談話室向凱特說了以後，好友停下了在螢幕上滑動的指尖，抬頭向他問：『那，要不要來我家過節？』

　　光明節是凱特家族每年一起度過的節日。托雷在一年級時聽凱特說過，因為他和宿舍的另外兩人在討論聖夜的安排時，在場唯一出身於不同國度的凱特少見地接不上話。和大部分人不同，凱特家不過聖誕。

　　『和聖夜大概差不多吧？都是一些古板的規矩，很麻煩的。』凱特當時如此描述。

　　真正到了凱特家中以後，托雷才發現，光明節和他從小到大度過的聖誕完全不同，尤其是眼下凱特正在和他玩的四面陀螺。

　　來到凱特家的第四天晚上，凱特把裝了糖的碗放在房間的地板上，舉起了印著特殊文字的玩具，「來玩陀螺吧，托雷。」

　　參加的人只有托雷和凱特，正確地說，是托雷、凱特和另外四名凱特的分身。

　　「手下留情呀，凱特，我第一次玩。」托雷玩笑著說。

　　「托雷不怕我耍詐嗎？」凱特的分身－－穿著印有字母T的毛衣的－－偏頭問，「你現在可是一打五哦。」

　　「的確有些不利，那我也來增加一下同伴吧。」托雷望向凱特，「要不要加入我的陣營呢？」

　　字母R的分身低笑，「你就不怕他背叛你嗎？」

　　「你說呢？」

　　「真狡猾，竟然反問我。」字母E的分身不滿地噘起唇。

　　「不要理他，」字母A的分身趴上凱特的背，「加入他的陣營也沒有任何好處哦。」

　　托雷聳肩，「選了我的話，勝負更有趣吧。」

　　所有分身的目光都集中在托雷身上。

　　凱特向後一坐，「之前在寢室玩牌時，托雷也說了相同的話。」

　　想起那一局凱特俐落慘敗的吹牛，托雷哈哈地笑開了，「情況不一樣呀。」

　　迎著凱特近似於瞪視的目光，托雷溫和地開口，「現在，我只能依賴你了。」

　　字母R的分身猛地伸手，橫在凱特和托雷之間，「禁止溫情攻勢。」

　　「我可沒在求取凱特的同情，」托雷揚起唇角，「只不過是說出真心話而已。」

　　字母E的分身捧起了凱特的雙頰，「別忘了，我們才是你真正值得信任的人。」

　　「開局吧。」

　　凱特一宣布，字母T的分身便扭動了陀螺的軸柱。

　　以四面陀螺為主的賭局是光明節的習俗。四面陀螺分別寫了古老的文字，在賭局中的意義分別象徵著「全部」、「一半」、「沒有」和「擱放」。若扭到「一半」，莊家可以拿到四捨五入以後一半的糖；扭到擱放的話，莊家必須拿出一顆糖，放入公共的下注區。規則十分簡單，比起複雜的算計，更仰賴運氣。

　　『要和你比計算的話，我乾脆直接投降好了。』昨夜臨睡前，凱特趴在床緣說道。

　　睡在陽春木架床上的托雷眨了下眼，『也不至於吧。』

　　『每一次玩牌都特地留到最後把我打敗的人真敢說。』

　　『你終於發現了？』

　　『早就知道了，心機鬼。』凱特哼了一聲，『尤其是玩抽鬼牌的時候，依你的壞心眼，哪可能留到最後。』

　　托雷低笑，『你不也是嗎？要說看眼色，沒人能比過你吧。』

　　凱特猛地抽出抱枕，丟向木架床。

　　托雷沒有躲也沒有擋，『想打枕頭仗嗎？』

　　凱特翻身，背向托雷，『晚安，壞心眼的心機鬼，我要睡了。』

　　『晚安，凱特，明天要早起，別忘了。』

　　房內陷入了寂靜。若不是在睡前，彷若學院的熄燈時間，或許凱特並不願意回答托雷的問題，畢竟兩人在光明節第三天的中午有了些爭執。真沒用呀，托雷想，竟然在假期，甚至是在朋友的家中，和友人吵了架。

　　突如其來，凱特又彷彿夢語中開口，『我沒想到你真的願意來。』

　　托雷苦笑，等了一會兒才答：『我人都來第四天了。』

　　在黑暗中，狡猾的人才真正現了原型。

　　托雷早就知道，凱特難以拒絕他的任何一句「我願意」，儘管如此，他依然向凱特說了「好」。托雷早就知道，凱特不善忍受和諧氣氛的崩裂，儘管如此，他依然向凱特提起了回家前的空白期。談話室的人們都沉浸在返鄉的雀躍之中，托雷卻以一句「我要到聖夜前一晚才回家」，在其中添了一絲裂痕。人們的歡欣只不過崩裂了一瞬間，托雷便見到了凱特停頓在螢幕的指尖。今夜睡前的談話也是如此。在彷若學院宿舍的房間中，托雷知道，只要他向凱特搭話，對方便一定無法承受那低語中蘊含的沉重。凱特承受不了任何托雷放在話語中的重量。兩人的交換的話語重不過瑪德蓮、費南雪和可麗露，沒有方向和目的的閒聊浮在空中，彷彿只要指尖一碰就能戳破。

　　或許真如凱特所說，托雷看的太多，也太仔細。每一分、每一秒，就如秤量煉金術的材料般，他心中盛著砝碼的天秤從沒真正止息。權衡不曾停歇，但是他願意為了凱特，在那永動的估測中，停下一瞬間，只為了接住凱特躁動的心。

　　比如四面陀螺的局。

　　托雷並不相信好運，但是在光明節的第四天，將第四座燈座點燃的夜晚，他選擇將決定的權力交由命運，正如四面陀螺所說，「偉大的奇蹟正在此處發生」。

　　把玩著碗中的糖，托雷望向眼前分裂為五人的凱特。

　　「凱特，如果你贏了，」托雷將鑽石般透明的彈珠糖握在掌心，「我和你說個祕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