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咖啡館裡的貓老闆12

公車緩緩地開著，只見佐佐滿頭細汗地，碎碎念著一站一站的站牌名。一郎聽到此等喃喃低語仿若聽到魔音穿腦，不由得煩躁地用爪子爬著春光的褲子。 春光看向窗外的目光終於移回車內，低頭看了小貓一眼。然後輕輕地，握住了身邊大人的手，暖意傳了過去。純真的語氣向佐佐說道，「佐佐，一郎剛剛說搭二十分鐘就下車，你不要擔心。」 佐佐馬上安靜下來，摸出口袋的手機。明明一上車就設好了18分的鬧鈴，只等鬧鈴一響就可以按下車了。但是他還是很怕做過站，現在聽見春光的安撫，停下背誦站牌的舉動。 沒幾分鐘後，鬧鈴響起，春光伸長了手去按了下車鈴，佐佐朝著春光笑了一笑，確定是胖嘟嘟蔬果魚肉大賣場，心底想著原來搭公車也沒想像中那麼可怕。 他們終於順利到了市場。 「一郎，今天要買些什麼？」佐佐順了順貓咪如絲綢般的毛髮。 「鬆餅粉、雞肉跟牛肉各一斤。牛番茄、玉米筍、蘑菇。其他的，你們挑吧。」一郎跳下佐佐的懷抱，逕自往市場的後門旁邊走去。 「一郎要去哪裡？」春光看著一郎的背影不安地說著。 「可能要從後門進店裡吧，一般人類的店面或者餐廳都不讓動物進去的。」佐佐抓著後腦勺的頭髮想著，一手牽起了春光。「我們進去吧！」 春光任由佐佐牽著，一聲不吭。 市場自動門叮咚一聲朝兩側展開，冷氣撲面而來。佐佐和春光推了台小車，抓了一個購物籃。春光自告奮勇地推著，他心底想，以後要來買菜，現在要先練習一下。 佐佐和春光左彎右拐，隨意逛逛。一郎要買的品項除了鬆餅粉外，都是屬於要冷藏的，最後找就好。 「春光，你有沒有想吃什麼？」佐佐一邊挑著洋芋片，又蹲下看了看巧克力球。不亦樂乎地看著零食，笑嘻嘻的。 「海苔？」春光不太肯定地回覆著。平常爸爸媽媽不太給他吃零食的，偶爾會給海苔或者堅果。他認真地抬著頭看這些五顏六色的零食，找著自己平常吃到的那些包裝。 「你不吃洋芋片或是巧克力嗎？那糖果或者軟糖呢？」佐佐從最上面拿了包軟糖跟一包果凍下來。順手又拋進購物車內，打算等等分給春光吃。 「不太吃。我喜歡海苔，過年的時候可以吃一整包。」春光眼睛亮亮的，終於找到平常吃的海苔，橘色包裝亮晃晃的。小心翼翼地拿到佐佐面前詢問：「可以買嗎？」 「哈哈，可以可以。」佐佐抬手揉亂了春光的頭髮。過年期間，偶爾也會幫姊姊帶孩子，那兩個姪子跟小惡魔一樣，每次來賣場都要抓上三四包餅乾，不然就撒撥耍賴，哪裡像春光那麼可愛，還會問能不能買。 一郎在店裡閒晃著，每次來都只逛生鮮商品，很少過來食品加工這塊，或者零食餅乾這區。進來晃了一會兒，沒有看到佐佐跟春光，才不甘不願地繞了過來。看見他們推了台小購物車，但車內沒有一樣該買的東西。瞇了瞇眼，坐在一邊洗臉舔毛整理自己，一邊用銳利的目光等著佐佐過來。 「阿，一郎，你來啦。」佐佐看到一郎銳利的目光，又看了看購物籃，大概知道自己又走偏了。害臊了起來，臉頰飛起兩片紅雲。春光還在看這些新奇的零食，久久不能回神。 「我們還要開店。」你們還要逛多久阿，還以為買好，食物就能夠直接上桌阿。一郎簡短的句子，威壓了過來。 「馬上馬上。哈哈哈。」佐佐拋了眼色給春光，示意跟上。春光小跑步跟在佐佐後方。 挑好了一郎交代的備料後，佐佐又拿了一盒小黃瓜還有紅黃椒，抓了袋吐司還有一罐花生醬。便拉著春光到櫃台排隊，回頭一看一郎再度不見蹤影。佐佐想八成又繞到後門出去，應該是到站牌那兒等他們了。 「春光阿，如果我有空就陪你過來買東西。」佐佐低頭看了看春光，讓孩子一個人搭車又過來買菜，總覺得不放心。 「我可以自己來。」春光的聲音朗朗，這點小任務，感覺不是很難。 「好，我知道，你很棒，可以自己來。」佐佐讚賞地看著春光。「那我跟你說，你買任何東西都記得要看保存期限唷，新鮮的肉或者蔬果，可以從顏色跟彈性判斷，你只要覺得看起來他們很健康就可以買。」佐佐似是而非地說著，也沒人教過他買菜什麼的，這是他一個人住在外面那麼多年，自己得到的心得。如果肉不是紅色，就感覺不健康。如果蔬菜不是翠綠色，他也覺得不健康。 「看起來健康的食物，吃下去才會健康對嗎！」春光歪著頭想了一下，便活力十足回覆著。

「下一位客人，櫃檯結帳唷。」員工小妹大聲呼叫著下一組客人。 佐佐把商品一項一項放上輸送袋，一邊掏錢包。「買好了東西，就來櫃台這邊排隊，然後把這些都放上來，就會有人幫我們結帳唷。」聲音溫柔，細心地教導著春光。 春光看著佐佐的動作，仔細地記了下來。然後，又想到什麼，慌慌張張地掏著小背包。 「請問要買袋子嗎？」員工小妹俐落地刷過每一樣商品，並開口詢問顧客。 「我們有帶！」春光慌亂地拉出了兩條布，遞給了佐佐。 「這個怎麼用？」佐佐愣在原地，他每次來市場都是買購物袋。 員工小妹看了一眼布，眼睛透出讚賞，誇了一下小朋友，就拿起原先的購物籃裝起了他們買的東西。「小朋友好環保，有自己帶購物袋！等下你們可以去旁邊的桌子把購買的商品裝起來，先把籃子借給你們唷，使用完畢放於門口就可以。」

「這個我會，不要擔心。」春光回應著佐佐。聽著商品一項一項刷過去，發出的逼逼聲。覺得新鮮有趣。看到幫忙刷條碼結賬的姐姐，親切地幫他把商品都先放在籃子裡，眼睛瞇成月牙，笑著回應「謝謝姐姐。」 「總共２０２０，請問刷卡還是付現。是否需要統編呢？」員工小妹動作迅速，很快就結完帳了。 「刷卡！不用統編。」佐佐先發出嘶的一聲，心底暗道這麼貴，然後硬著頭皮把信用卡抓了出來。又想了一下，自己剛剛抓了很多餅乾零食什麼的，又買了生鮮肉品，感覺這金額也還行，只是想想自己不再增加的存款，後面還是要省吃儉用一些才行。 結完帳之後，佐佐拿了條明細，遞給春光。春光看了一看，然後抬頭又望了佐佐一眼。 「每次結帳完，要看一下品項跟金額唷。」

「要檢查是不是正確對嗎？」 「對，小春光好聰明！」 佐佐把冷藏生鮮商品分成一堆，餅乾零食分成一堆。春光則在一旁，把布攤開，然後將分類好的食物，放在那兩條布的中間。倆倆對角綁了起來，然後抓在手上。但是因為生鮮肉品稍有重量，春光拿不動，便眼睛亮亮地看著佐佐。 「你拿餅乾，那袋比較輕。這袋我拿就好了。」佐佐看著春光俐落地包裝著，又看了看布，覺得蠻方便的，他決定下次也要放布在包包裡面，這樣比較環保，而且不用另外買購物袋，省起來。想到這裡，他的嘴角就揚了起來。 「佐佐，這個是買菜的錢」春光把零食那袋又放回桌上，然後往包包掏了一個零錢包出來。 「喔！有買菜金！」佐佐一臉得救地接過了錢包。掏了店內需要的食物的金額後，便還給春光。 「一郎說，這裡面的錢是我們的交通費，工錢還有買菜錢。」春光拿回來的零錢包還稍稍有些重量，小小的眉毛皺在一塊兒。 「哈哈哈，一郎還給工錢阿！」佐佐笑了。 「我今天學習了，我不要工錢，都給佐佐。」春光很聰明，他知道佐佐沒有上班了，剛剛結帳的時候，又面露痛苦，一臉花錢很肉疼的樣子。反正他跟春光一起住，不需要工錢。說著說著，小小的手強硬地把小零錢包又推回佐佐手上。 「好，等下我跟一郎說謝謝。走吧，回去啦。」佐佐把零錢包先塞到口袋裡，打算回到店裡，在把錢包還給一郎。看看他的貓老闆那麼大方的份上，他一定會常常光顧。 走出店門口，便看見一郎在不遠處的樹陰下睡覺。 「都買好了，要回去了唷！」春光開心地朝著一郎說道。小小的雙手把包袱抱在胸前，好似抱著什麼珍貴的東西。 「那個是給你的，袋子要空空的還回來唷。」一郎看到佐佐的口袋裡露出了一點春光的零錢包。猜想到這個人類，應該等下會拿回來還他。本來就打算給佐佐工錢，佐佐偶爾會幫忙收店打掃，還會幫忙把硬幣換成鈔票，省了很多麻煩。 佐佐蹲了下來，把手伸出來。一郎輕巧地跳到佐佐懷中，安適地待著。「好。現在，我們完成任務，要回去了唷！」佐佐像是船長聲音朗朗宣布現在要回航，嘴角輕輕地揚起，溫柔的笑掛在臉上。 萬物都讓陽光曬得暖呼呼地，他們站在站牌下，再等五分鐘，下一班回程的公車就會來了。一行人滿足地等著，抱著糧食，準備回到他們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