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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咖啡館裡的貓老闆13

春光到店裡幫忙，已經過了兩週了。

深夜咖啡館開放了兩個時段，春光只有下午開店的時段會來幫忙，深夜時段，一郎會自己開店煮咖啡。

偶爾佐佐需要補貨的時候，也會陪春光去。
但是春光大多時間，還是喜歡自立自強地去市場補貨，慢慢地幾次後已經很熟練了。

因為生性害羞，對接待客人這部分還是很不拿手，之前都在內場幫忙。這兩天，一郎才讓他在櫃台外，練習接待客人。

某個下大雨的午後。擁有金色的頭髮，像是個異國王子般的人，從雨中衝了進來。大概是沒有撐傘，肩膀和頭髮都溼答答地。「阿呀呀，一郎來杯咖啡，老習慣唷。」朝著櫃檯的一郎開朗的打招呼並點餐。

他進了店裡後很快地注意到，坐著靠門邊那個小小的身軀，兩眼認真且有神地看著他，看似很害羞，卻好像又想要說些什麼。

從雨中衝進來的外國客人，他的藍色的眼眸像是寶石，帶著金黃色劍型的眉毛，非常好看。第一次看到外國人的春光，愣了一會兒才跳下椅子。

原本躊躇著要怎麼開口，覺得好害羞。不過必須克服，要努力地工作。想起看過的電視劇，學著大人正經腔調，聲音清朗地「客人，歡迎光臨。」萬事起頭難，要開口說歡迎光臨還真是讓人緊張。

說完之後還一陣後怕，擔心自己嗓門太大。不過鼓足勇氣開口後，覺得好像也沒有那麼可怕，想到自己是一郎一起工作的拍檔，心裡就灌滿了信心。

「卡布奇諾加一塊抹茶紅豆鬆餅。」一郎原先在窗台邊瞇著眼睛，好像睡著的樣子。這才一聽到聲音，便逕自跳上吧台。

也沒看客人一眼，就快速地繫好圍裙，打了兩顆蛋，攪和著麵粉，打算做鬆餅。

「春光，拿塊布給客人。」用毛茸茸地貓手指了後面房間的方向，哪裡有一個架子，掛著一排鮮豔的布。一郎有收集布的癖好，喜歡咬咬是貓咪的天性阿。他很喜歡躺在窩裡面咬咬棉布，只是後來覺得這樣看起來好像不太優雅，只能收集著看看就好。

黑色而沉靜的時鐘正指向下午四點。得力的助手，小春光拿了布給王子後，靜靜站在一旁守候。順便偷偷地祈禱，小貓一郎可以弄份馬鈴薯沙拉給他，小春光有點餓了。

「一郎，你看起來還真是有精神阿。」金髮的王子帥氣地笑著，拿著布大力地擦著頭髮。

「維克多，你也不賴阿。」一郎也露出他一貫的優雅的笑容，這才抬頭看了王子一眼。

一人一貓相視而笑，像是多年的知心好友，就這麼一句問候的話，然後沉靜。並沒有多看對方一眼。

金髮的王子四處環顧這家小小的店，看看每一張桌子上的木紋，看著每一項東西的擺設，像是在鑑定什麼，又像是隨意觀看。

一郎專心地煮著咖啡，咖啡的香味四溢。咖啡煮好之後，又煮了杯奶茶，才將麵糊倒入鬆餅機內。頓時鬆餅的味道與咖啡還有奶茶的獨特香味，互相交織著，和諧地充滿整個空間。

小春光站在一旁，感覺這時間忽然變得有重量了，一分一秒的流逝都擁有一種隱喻，像是這一人一貓能透過空氣的流動，溝通了些什麼。

「春光，你要不要來份下午茶？」一郎終於從餐點的製作裡抬起頭來，轉頭看了時鐘一眼，打著哈欠，露出美麗而白皙的牙齒。詢問站在角落的小春光。

「好。」小春光臉紅了，然後綻放了微笑，像是春天盛開的花朵。

「維克多，停止巡視我的領土了。」一郎略帶認真的說著。一郎把咖啡倒進王子專屬的瓷器杯中，再抓了春光專屬的馬克杯，倒進鮮奶茶。

「哈哈，一郎，我以為我是這裡的國王呢。」金髮王子爽朗地用開玩笑的口氣說道，轉頭用溫柔的視線看著一郎，走到櫃台前面伸手拿了櫃檯的卡布奇諾。杯子是美麗的瓷器，有著雍容華貴的花紋，圍繞著杯緣。這是維克多專屬的鳶尾花紋瓷器杯。

「來吧，我的國王還有我的夥伴。」現在是下午四點，下午茶時間到了。鬆餅做好了，把抹茶紅豆鬆餅還有蘋果鮪魚鬆餅一同推上了櫃台 。春光聞到了鬆餅的香味，開心地把餐盤端到桌面上。

「來吧，我的朋友，坐在我旁邊吧。」維克多張開了手，翩翩模樣煞是風流，朝著春光說著。

「你好，我叫春光，是一郎的搭檔唷！」春光看著閃閃發亮的王子，有點害羞，用認真的語氣介紹自己。一個轉眼便小孩心性地，將視線轉到鬆餅上，馬上完全性地被鬆餅吸引，一郎總是把餐點弄得很漂亮。

春光興高采烈的拿了自己的蘋果鮪魚鬆餅，與維克多同坐一張桌。

「你好，春光，我是維克多。一起享受美好的午茶時光吧。」維克多撥開瀏海，藍色寶石般的眼眸輕輕地看向春光，笑容非常陽光，聲音低沉穩重。

一郎回到櫃檯，拿了自己的貓手盆，推開了旁邊的雜物。用可愛小巧的貓舌頭，品嚐著暖暖的牛奶。好久沒那麼放鬆了，真虧這場大雨，還有一個小夥伴。

維克多切著鬆餅，優雅地放入口中。動作緩慢而優閒，不管外頭雨下得多大，還是需要進行美好的下午茶時光阿。

小春光因為新奇的鬆餅口味，而胃口大開，迅速地解決盤子裡的食物。
維克多溫柔地撥掉小春光嘴邊的鬆餅碎屑，然後輕笑著。

小春光心裡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例如維克多是哪國的王子呢？小春光偷偷地在心底定義維克多是王子吧！也想知道一郎什麼時候出過國，是坐船呢？還是坐飛機呢？一郎和王子到底認識多久了呢？

但他很認生，也不擅長打破靜謐的氣氛。當然，其實他也習於這樣沉靜的時光。只是那雙好奇的眼睛，忍不住黑溜溜地咕嚕嚕地觀察著。

「謝謝招待，再見了一郎，還有可愛的春光。」維克多站起身來，朝著窗外看著，外頭的雨已經停歇了，夕陽緩緩地落下，時間晚了該回去了。

走到櫃台，放下了一枚金戒指，便帥氣地揮了手就離開了。小春光用一雙軟綿綿的手臂，奮力地朝離去的客人揮手。

一郎則是以驕傲的目光，目送維克多離開。

然後小春光便自動自發地收拾桌子的東西。瓷器杯上居然沒有留下印子，小春光訝異地觀察了一會兒，然後心想這大概就是王子的魔術吧。為了當一個很棒的夥伴，所以迅速地收好其餘的盤子，然後清洗。

一郎在一旁拼命地伸著懶腰，打著哈欠。心想維克多真是越來越闊氣了，這次居然丟了一枚金戒指。走到桌子那兒，刁了戒指到後方的小木箱裡，那裡面放著很多一郎的寶物。

「一郎，我弄好了。」小春光兩隻手扭著衣角，忍不住問一郎了，小朋友好奇得不得了。「恩……維克多是哪國人阿？你怎麼會認識外國人？你去過國外嗎？坐船嗎？」連環泡地，把剛剛想的全部講出來了。然後忽然覺得自己一下子問了太多問題，而臉紅了起來。

「維克多唷，是法國人。他還是學生的時候曾來台灣當交換學生，那時，我正好在哪間校園的大草坪上打滾。」一郎靠著暖暖的鍋爐，好像快要睡著般地瞇著眼睛，回想過去到處跑跳的日子，真是愉快。

「維克多特別喜歡咖啡，常常捧著咖啡坐在草地上。」一郎說著說著瞇起了眼睛，回憶起過往，好像是一場夢。「咖啡的香氣很迷人。」

一郎比平常都還有耐性，而且比平常還要熱情地說著話。「然後他回去的時候，居然說：如果那麼喜歡，就開間咖啡店吧。」

一郎看著春光很認真傾聽的模樣，忍不住又接下去說。「他離開之前，還留了一個小袋子下來，裡面有一疊鈔票。」

「那這樣，維克多也是老闆，對嗎？」春光忍不住問著。

「開店很累，這傢伙哪裡知道阿。」一郎從鼻子哼了哼氣，表示不滿。

「不過，他，的確是讓這間店順利開張的力量。」無論是鼓勵或者支持，或著勇氣。如果說維克多在的時候，給了一郎溫暖，那麼他離開的時候，也留給一郎力量。

春光在旁邊微笑著。謝謝王子讓一郎有力量開店，讓他可以在這兒，與一郎相遇。下次，王子如果再來店裡面，他要跟王子說謝謝。還要問問王子，以前的一郎是什麼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