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中的小孩 Kids in Lane -- 組曲大綱

巷子，或短，或長，或窄，或寬。 巷子，從這一頭，到那一頭。 巷子，或許在這邊，或許在那邊。

小孩剛剛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就連巷子的長短寬窄也分不清。

直到有一天，他開始懂得在大年夜裡，追逐、放鞭炮。 原來，這巷子充滿太多驚奇。 他從來不知道，巷子外頭還有什麼值得去關心。

直到有一天，因爲被「敵人」追急了，他逃到巷尾、爬上巷尾的那一棵大榕樹、跳到巷尾的牆外。 這纔發現有個小女孩，好像在夢中見過。 他假裝中彈倒地，想要搏取她的同情。 可是，小女孩却笑著大叫：「膽小鬼在這裡！」............

就這樣，那道隔開兩個巷子的牆壁，不再是圍牆了，是他和她心中的一個秘密。

直到有一天，他站在皮球上，搖搖晃晃地隔著圍牆對她說： 「巷子外有更多新鮮的事情，我想出去闖一闖。......妳等我！我會回來告訴妳，所有的新奇。我會告訴妳，生命真正的意義。......我們不要再迷信那些老祖宗的鬼玩藝了。......我會買給妳，真正好玩的玩具。」

小女孩說：「其實，......我只想要一隻玩具熊。」

於是，他揮手道別了小女孩，離開巷子。..................

他走得很遠，他不停的奔跑， 他追，他也逃，他也曾心碎，也曾經疲倦， 他仍舊努力去想像，風中吹來的，是故鄉和故巷的塵埃和花香。 即使到了更遠更遠的地方，他依然在呼吸著那一片記憶。

哦！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了。 有一天，他從夢中驚醒，確定剛纔遇見的小女孩，只是個幻影。 他想：如果能真正看一眼就好了......。

他想起母親哄他入睡的搖籃歌「孩子，孩子，快睡覺，媽媽會把龍捲風趕跑......」 他對著鏡子不自覺地哼著「孩子，孩子，快睡覺，媽媽會把龍捲風趕跑......」

他看到了自己的臉， 他看到了紫色的雨 -- 是她把顏料灑在他的頭上。 他看到了小妖精 -- 是她在雨中輕叩著他家的後門。 他看到了老巫師 -- 是他們替課堂上唸四書五經的老師取的綽號。 他還看到了， 他的小狗汪汪 -- 老是在巷子裡撿垃圾埋在榕樹下。 他家的小閣樓 -- 他作白日夢的地方。 陰暗的地窖 -- 一個探險的好去處。 斷線的風箏、巷中的小朋友們、他們玩的銀色彈珠、還有他們當作是噴火怪龍的從巷子上空偶爾掠過的噴射戰鬥機。..................

却，沒有看見那小女孩。

走出鏡子，他走上街頭，想透透氣，想逛逛街，想看看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夾在棍棒、石塊、盾牌、口號和呻吟哭叫聲中，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看見那小女孩正在奔跑追逐的人群外，緊緊地抱著一個玩具熊，對著他微笑。

他靠近對她說：「我買了玩具熊給妳了，是嗎？......我早說過，我會買給妳的。......我真的做到了，沒有騙妳吧！......別害怕！這裡沒有人會抓住妳！沒有人會奪走妳的玩具熊！」

小女孩只是笑著，她還是那麼小，就像他記憶中的她一樣。

直到有一天，他整整自己的衣冠，穿上油亮的皮鞋，帶著最可愛的玩具熊，踏上了古老的紅磚路。他真的，找到昔日的小女孩。

他小孩問他：「爸！這個白頭髮的阿姨是誰呀？」 於是，他和她忙著互相介紹自己的另一半和孩子們。

他對她說：「巷子一點也沒變。」 她笑著說：「但是我們都變了。」

他把玩具熊遞給她，請她收下。 她搖搖頭，笑著說：「會給人看笑話的！......還是給孩子吧！」

他們看著他的孩子和她的孩子在巷子裡追逐、玩耍。 他們隔著一點禮貌上的距離。 偶爾，他和她，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射到巷尾的那一道老牆。

就是那個秘密，好像串起了他和她的心，慢慢地昇起、飛起，飛到了另一種、我說也說不清楚的感受的世界裡。......

而這裡所說的..................只是一個巷子的故事，如此而已。

P.S. 「巷中的小孩 Kids in Lane」專題分頁 -- https://vocus.cc/ALOPAL/home?nav=5f8cd9c7fd897800010b18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