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落定尘埃（十）

凌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点绛巷的。她把自己锁进浴室，站在镜前，整个人浑浑噩噩，六神无主，鬓间几丝白发却映入眼帘。焦躁袭来，她歇斯底里般将身上衣物头饰尽数甩在地上，木然望着镜中身影，只觉得自己从内到外都透着肮脏和愚蠢。

她发狂似的跳进浴缸，拧开水龙，任雾气蒸腾的暖水涤荡。

“只是暖水是不够的。”凌洛想着，她拿起浴花，狠命搓洗着自己，好似要把那肮脏和愚蠢驱逐殆尽。

“接下来怎么办呢？”宣泄过后，凌洛瘫软在浴缸里，心中空落落的，没了主意。

复仇之后的日子，她从来没有想过。

“要是你在，就好了……”顾尘的影子又在自己脑海里出没了，凌洛的肺腑像被什么揪住一般剧痛，可她舍不得将那幻影赶走。不自查间，泪水如丝，淅淅沥沥的滴在浴缸中，叮咚作响。

再没有顾尘了……

“锦囊？”又一念兀自闯来。凌洛猛然想起，离岛之时，楚先云送给自己的锦囊。她三下两下收拾一番，整个人罩在浴袍里，并步来在书房，秉烛掌灯，打开那红色锦囊，里面赫然是一枚黄金板片。凌洛拿起定睛观瞧，只见上面写着：

“进退无路，困厄穷途，不如归去，还家返岛。”

翻过来再看，竟是一行大白话：

“实在穷的不行了，这玩意儿就是路费。”

凌洛破涕为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知怎的，别离时楚先云的嘱托，又在凌洛耳畔响起：

“我们教你三年，你学成了，便是有本事自立于江湖的人了。今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们就安心在岛上风流快活了。”

她本以为，师父再不愿管她才如此言说。现在看来，师父哪里是不愿管她，分明是嘱咐她要闯荡江湖自力更生，不要当依附于人的浮萍。倘若哪天当真在江湖里浪不动了，就打开锦囊看看，原来在那不算太远的孤岛上，她还有个家啊。

“师父啊……”凌洛心中一暖，笑着笑着，泪花又泛了起来。

（本章完，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