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笑不得的他捂著臉,齜牙裂嘴:「嘶~~臥槽!晨浣你是不是恨死我啦?這麼用力…」
晨浣沒有回話,只是笑得格外歡喜,一雙漆黑眸子,猶如夜星般璀燦。
赫林見晨浣捧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只能自認倒楣,輕撫紅腫臉頰。
是麵線,滿滿一貨櫃都是。
擱末世前,這東西便宜到不行!可現在,它是能讓人飽餐一頓的珍貴糧食,雖然有幾箱因為貨櫃變形,擠爆了紙箱包裝,但有九成八以上,都是可食用狀態,胡黎看著這一貨櫃的麵線,感動的忍不住紅了眼眶。
「大樹,所有人,都可以過一個好年了…」她衝進嚴肅的懷裡,悄悄流下眼淚。
「恩…多虧有妳」嚴肅心裡明白,胡黎是一個外冷內熱的善良女孩,在不妨礙她安危的情況下,她願意盡其可能的,幫助更多的人,不求任何回報。
晨浣看著滿櫃的乾燥麵線,情難自禁地興奮道:「姐,這實在太好了!」
「哦~我臉快歪了…」赫林很開心大家能過個好年,但他的臉仍然很疼。
「赫林,你會不會開聯結車?」胡黎窩在嚴肅的懷裡,偷偷抹乾眼淚。
晨浣跟著幾個哥兒們,偷學過一陣子:「嘿嘿嘿~簡單的直線、轉彎我還行,倒車、迴轉什麼的,我就不行了」
胡黎拍拍赫林的肩膀,委於重任:「讓你出一次風頭吧!如果人家問起怎麼發現的,你說想找地兒方便的時候,眼尖瞥見的,懂嗎?」
「姐,妳不…」赫林看著胡黎,忽然心有所悟。
「我怕無聊人士糾纏,你知道的」胡黎指了指身旁男人,示意自己夫管嚴。
「行!沒問題,交給我好了」喜滋滋的赫林擼擼鼻尖,答應承辦這業務。
兩個男人把駕駛座的喪屍拉下來,一招送它上西天。
接著蹲在路邊,將引擎修整了一番,總算將聯結車發動起來,負責開車的赫林,慢慢駛在道路上,至於他們這兩天收的東西,留著以後慢慢繳交,一次性繳納太多物資,又要引人注意了。
赫林開著貨櫃車進基地,受到極大關注,待基地的人發現,這是珍貴食糧時,他受到了英雄式的矚目,就連盧大隊長他老人家,都親自趕來迎接赫林。
赫林照著胡黎交待,說自己不領積分,這些麵線就請基地的人手,在年三十那一天,年初一的早上,煮了請基地裡的困苦百姓吃,讓大家吃頓飯,過個好年!至於沒派完的那些麵線,就送給軍方當新年賀禮。
盧大隊長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胡黎與嚴肅,當下便明白這是小倆口的意思,但他們不想出風頭,盧大隊長鄭重拍拍赫林的肩膀,說他代表全基地的人民與軍方,感謝赫林的付出。
近三千箱的麵線,少說能兌上幾十萬積分,狐狸小隊就這麼不為人知的,無償送給基地的人民,這份情操值得他敬重!盧大隊長再三保證,他會將這件事情辦妥,狐狸小隊的人,笑嘻嘻地離開任務大廳。
正當基地免費派麵線的消息,傳遞的人盡皆知,大家紛紛歌功頌德基地的善舉,就差沒替首長立個生祠的時候,真正的幕後大功臣,一個人窩在廚房裡,跟她豪華的年夜菜色奮戰ing。
羊肉爐火鍋、酸甜紅燒魚、港式蘿蔔糕、南瓜年糕、芋粿、紅棗蔘雞湯、三鮮餃子、佛跳牆、燉牛肋條、韭菜炒金銀蛋、銀耳紅棗蓮子湯、芝麻湯圓、蘋果土豆燉肉、鳳梨蝦球、東坡肉、橘子、長年菜、炸芋丸、花枝丸、烏魚子、生魚片、清蒸蜘蛛蟹、白灼蝦、鮑魚龍蝦併盤、五味九孔、白斬鵝、紅燒獅子頭、腐皮海鮮捲、涼拌鴨掌。
媽蛋~光是念菜名就夠嗆,還好胡黎的儲物空間可以保鮮,能一道道慢慢做,再收進空間裡存放兼保溫,不然這麼多菜,她家裡都放不下,得排到樓道上去了。
「需要幫忙嗎?」他從背後摟住胡黎,溫熱胸膛緊貼她的背脊。
「不用,你乖乖坐著,不然…你去教肖堯功課好了」讓嚴肅幫忙?算了吧!他不是偷吃就是揩油,光會拖慢她的進度,自己已經夠忙的了。
「恩…」嚴肅在胡黎臉蛋印下幾個吻,轉身離開。
「嚴教官好」坐在書桌前寫字帖的肖堯,看著嚴肅敲門走進來,立刻問好。
嚴肅拉了張椅子坐下,正經八百:「這個字,會念嗎?」他指尖比著一個生字。
肖堯歪著頭,想了想:「是…念捲嗎?」
「查字典」嚴肅從架上取了一本厚重書籍過來,放在肖堯手邊。
「是,教官」肖堯放下筆,立刻翻找起來。
嚴肅等了三分鐘,再次發問:「這字怎麼念?」
肖堯打挺背脊坐好,照著字典內容唸出來:「報告教官,是狷!同倦,狷的意思是指胸襟狭窄,性情急躁,如狷急,另一意為潔身自好,性情耿直,如狷傲」
嚴肅覺得滿意,微微點頭:「恩,造句」
肖堯立刻聽令,急智造句:「我長大以後,一定不能成為一個狷急的人」
「恩,下一個」
「黎姐,是一個狷傲的人」
嚴肅的指尖,指著另一個生字:「很好,這個字呢?」
略顯慌張的肖堯捧著字典,馬不停蹄的翻找:「報告教官…這個字唸…唸…」
嚴肅沒有講話,坐在一旁,靜靜等他的答案。
胡黎站在廚房裡,手裡打著蛋花,傾耳聆聽他們的對話,暗自腹誹道:媽蛋,這樣都行?一棍打不出一個屁的人,也能教導孩子讀書識字,太強大了。
「這…發到最後一個,都天黑了吧!」四個人穿得暖呼呼的,站在基地廣場不起眼角落,看著上百個軍方的人員,架起了十幾個大鍋爐,揮汗如雨地烹煮著麵線,雖然只是清湯麵線,仍然吸引了上千人前來排隊領餐。
晨浣包著圍巾,只露一雙明亮眼眸:「再晚,人家也肯排呀!難得的免費食糧」上過理髮院的他,將烏黑的柔順長髮剪掉,嚇壞了胡黎與赫林,短髮俐落的晨浣依然樣貌出眾,他覺得現在不合適留難整理的髮型。
赫林理著流行的漸層短髮,看起來…依然普通:「姐,為毛有些人這麼貪心啊?」他看著不少異能者,明明可以自食其力,卻擠在隊伍裡,跟著大家一起領麵線,還趁亂插隊呢!
胡黎稍微修一下髮尾,做了個最耗積分的精油護髮,卻感覺不如洗髓池十分之一的效果:「人有不貪的嗎?在於分寸罷了!」一頭柔亮直長髮的她,紮起了丸子頭,若不是一進洗髓池,染髮劑全被洗褪掉,她本想染個末世前最夯的彩虹髮色。
赫林雙手插口袋,看著一堆人捧著熱熱食物,吃得喜開顏笑,他忽然覺得心裡暖洋洋:「我姐說話就是有道理」算了!走到哪裡,都有厚顏無恥的傢伙,不該為了少數那些壞蛋,放棄幫助真正需要的人。
胡黎看著天空一片白茫茫,怕稍晚會下雪:「好了,應該沒什麼問題,冷死了…我們回去了」一行人站在這裡看了十幾分鐘,並沒有想像中的暴動推擠發生,看來軍方事前宣導,動線的安排都非常完善。
「恩,走了」板寸頭的嚴肅英姿颯爽,帥得軍味十足。
一行人漫步走回家,看見十幾個男男女女,圍在他們居住大樓的門口,塞得小小入口水洩不通:「哦!樓下站滿一堆人,不曉得在幹麻?」這麼冷的天氣不窩進室內,站在外頭吹風受雨的,引起他們的好奇心。
他們走近一看,竟然是一群異能者吵起來了,內容關於感情糾紛,朋友來為自己人討公道,兩派人馬一言不合,忽地動手打起了群架,五花八門的異能在兩方之間,來往迅速地飛射穿梭著。
赫林看這群異能者像小孩打架似的,一招只能小傷對方皮毛,霎時間只想呵呵大笑:「哈哈~看得我都技癢了」不曉得哪來的金系異能者這麼弱,想使用異能包裹住全身,卻半途力竭,衝上前白挨了好幾拳。
「你摻和了,就不準給我吃飯」胡黎低調地混在圍觀民眾裡,只想看熱鬧。
晨浣冷冷瞪著赫林:「姐,交給我…我現在廢了他,免得給我們惹事」
赫林一臉委屈:「我說說都不行…你是不是很恨我?咋老找我麻煩…」他覺得晨浣愈來愈注意他一舉一動,稍微犯了一點錯誤,晨浣馬上出聲喝止,有時候直接一拳就過來了!還好自己反應快。
「哼!」晨浣不為自己辯解,就像赫林自視是他的保護者,晨浣也覺得自己是赫林的監護者,若是他不管好這個二貨,不曉得還會搞出什麼烏龍來。
嚴肅皺著眉,看著這場架,逐漸演變成混亂的鬧劇:「軍方不管嗎?」一群人異能用盡了,各個臉色發白死撐著,改為揮舞拳頭撕打、推擠,不少人一身髒汙在地上扭扯。
胡黎看著幾名士兵趕來處理:「呦~說曹操曹操就到耶!」
赫林瞪大眼睛,看著十幾名異能者,一起圍毆軍隊的小士兵:「臥草尼馬~連軍方的人都不放在眼裡耶!」其中兩個妹子很面熟呀!彷彿是住他們樓下的,看不出來這麼慓悍,把士兵打出血了。
嚴肅不想出手,但他看不慣異能者的囂張行徑:「太妄為了…」他們破壞基地秩序在先,毆傷軍方士兵在後,眼裡簡直沒有王法了。
胡黎沒有明著幫忙,只是看見有人想對士兵下死手之際,使精神力暗暗攔阻:「你們猜,會不會出人命?」若不是戳爆腦核的同時,該人必死無疑,她真想毀了這十幾個的異能,動輒使招往死裡打,讓他們等級高了,普通人還有活路嗎?太可怕了。
「不管出不出,我都不會管」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說得就是晨浣這種心態。
赫林看軍方再次派遣的人馬,大感訝異:「哇~這陣仗,不容易呀!」章上尉帶著持步槍士兵數十人趕來,即刻展開暴力鎮壓,他鐵青著臉一言不發,直接射傷了幾名異能者大腿,其它人見狀停手,士兵們持槍托敲打教訓,一面救助自己同僚。
晨浣嗤之以鼻:「還以為他們多強呢~」這群傢伙異能這麼弱,體術也不怎麼樣,被爭的那男人,還沒赫林一隻手強呢!竟敢搞三捻四?不如利用時間,多下苦功練練吧!免得當街丟臉。
嚴肅始終覺得:「再強的人,也怕槍炮」熟知軍武科技的他,明白異能無法與之對抗,因為子彈炸藥不需要睡覺、吃飯,異能者再強也是血肉之軀。
胡黎機會教育:「你們兩個要記得,異能再強…強不過現代武器,懂?」哪怕異能十級頂了天,一枚核彈或毒氣彈冷不防投過來,一樣得GG呀!還連帶拖累了附近的活人。
「恩!我們知道了」赫林與晨浣看著十幾名異能者,一個個被打得像死狗似的,然後讓軍方拖走,留下滿地的鮮血駭人,慎重地點了點頭。
熱鬧散場,人群漸漸散開,胡黎總算有路上樓:「走了,上樓吃年夜飯啦!弄得滿地是血,真是…唉~」別誤會,胡黎不覺得那十幾個異能者可憐,她是嫌地被弄髒了。
五個人圍著餐桌談笑風生,吃著豪華的年夜飯,赫林甩開膀子狂啃,晨浣與肖堯喜滋滋地挑選愛吃的菜肴,嚴肅面帶幸福淺笑,一連吃了四個小時,真的丁點兒年菜都沒剩下!四個人嚇傻,胡黎一臉呆滯,差點連過年禮物,都忘了拿出來。
胡黎送給肖堯他的第一把武器,雙鋒棍刀一只,全長將近一百二十厘米,刀長二十六厘米,可單用、可延長,遠近皆宜攻守!刀身為三稜刃,不難想像刺中喪屍腦袋的時候,污血腦漿傾流而出,那股子酸爽呀!
在晨浣與赫林的期待中,胡黎送他們一人一把九○手槍,一只裝滿彈藥的彈匣,兩個小伙眼晴立刻放出精光,齊齊望向仍然埋首苦吃的嚴肅,他略微分神瞧了兩人一眼,沒有任何意見,表示自己事先是知情的。
胡黎進一步解釋,除非極危急狀態,否則不許開槍,平時更不能讓人知情他們持有!嚴肅將教導關於槍支的一切,若有出基地,也會給他們練習時機,晨浣與赫林欣喜萬分的重重點頭,明白他們在胡黎心中的信任度,往上提升了一個層級。
至於胡黎送給嚴肅的新年禮物,咳咳~不適合在餐桌上拿出來。
嚴肅送給胡黎的禮物,倒是令人十分意外,她沒想到,嚴肅也有了分辨靈物的能耐!而且還暪著自己,偷偷買了這支髮簪,樸實烏木手感極好,頂端鑲著流轉龐大靈力的琥珀,胡黎迫不及待地想窩進空間裡,試試這只髮簪的功效。
當晚睡前,胡黎拿出要送他的新年禮物:一副山水潑墨畫。
雲霧繚繞的群山間,有著一條靜靜小河,光是這麼看著,就讓人覺得心情舒暢。
正當嚴肅歪著頭,不明白胡黎為何送字畫給自己的時候,胡黎笑瞇瞇拿出荷花鯉魚硯台,倒了少許靈露在裡面,抓過嚴肅手指,輕輕紮了一針,滴了幾滴血與靈露混合,然後叫嚴肅姆指沾水,按壓在字畫的角落處。
不一會兒,嚴肅明白了!因為他看見一陣陣清涼雲霧,從字畫裡緩緩飄散而出,潺潺水聲在耳邊響起,他嘗試性地將手靠近字畫裡的小河,做出輕掬動作,發現手裡有一小捧清水:「這…?」
胡黎笑得一臉得意,她可是試了好幾天,才用對方式:「就是這麼用的,呵呵~我醜話說前頭哦!仕女圖我不可能給你的!哼」使用這只荷花鯉魚硯臺畫出的墨寶,搭配荷花鯉魚硯臺+靈露,方能激活字畫,發揮如此奇效。
嚴肅勾唇淺笑:「我的小傻瓜,真可愛」
「少灌迷湯了…」胡黎羞紅著臉,其實她還沒把仕女圖認主,二十幾幅字畫,都收藏在她空間裡,沒人能拿走。
「應急挺好」嚴肅將畫捲起來,雲霧與水聲立即消失不見,他順手收進空間裡。
嚴肅親暱地摟抱著胡黎:「我很喜歡,謝謝」有家人的感覺,真好!是眼前這個令人感動的溫暖女子,給了他久違的歸屬感。
胡黎蹭了蹭嚴肅的溫暖胸膛:「我打算放『猛虎下山』在客廳裡,萬一發生什麼事,能暫且嚇退歹徒」雖然老虎從水墨畫裡跳出來,一定引起軒然大波,但也要有人信,再加上有機會往外說,對吧?膽敢闖入她住所的傢伙,胡黎沒打算讓他繼續呼吸。
「好,全依妳」嚴肅點點頭,指尖輕撫著胡黎細嫩臉頰。
胡黎窩在嚴肅的懷裡,抬望頭:「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嚴肅在她額前,落下輕柔一吻。
嚴肅大手輕拍胡黎的纖背:「妳有什麼心願?」
胡黎不假思索,立刻說道:「希望我們的日子,平安快樂!你呢?」
「年年歲歲,攜手共渡…」嚴肅的心願,僅有這一個,其它的…隨緣盡份吧!
胡黎眨眨如小扇般的睫毛,眼眸裡滿是璀璨光芒:「大樹,我愛你」
「莞莞,我愛妳」嚴肅輕輕捧著她的臉蛋,微微傾身,吻住他此生唯愛的女人。
胡黎睜開雙眸,眼裡滿是璀璨光芒,語調略顯不耐:「又怎麼啦?」四個人聚在客廳裡打坐調息,樓下傳來喧囂吵鬧聲,一群百姓圍住公寓出入口,嚷著要進行搜查緝捕,這陣子以來,就沒一天平靜日子。
赫林站起身子,走至窗邊探頭查看:「聽說這一棟,住了一個強姦慣犯」前幾天赫林與二樓的哥兒們聊天打屁時,無意間得知的情報。
「下流、無恥!」胡黎與晨浣異口同聲的罵道。
嚴肅緩緩掀起眼簾,仍是維持盤坐姿勢:「軍方不管?」
肖堯小朋友待在自己房裡寫功課,全神貫注不敢分心。
赫林扭扭脖子,鬆活著週身筋骨:「管不動呀!聽說那貨是火系的,燒傷了不少士兵,現在不曉得在哪避風頭呢!」碰巧早上滴雨,這一票砍屍狂,只得老實待在家裡修煉,目睹了這場小規模暴動。
晨浣坐到沙發上,打算泡杯咖啡:「異能者犯案,愈來愈頻繁呢…」每件都是懸而未決,廣場上貼滿通緝告示,卻沒有執法單位,認真追查罪犯行蹤,上次他才見一個強劫百姓的異能者,排隊等著接任務呢!
赫林啐了一聲:「一群王八蛋,自恃著是異能者,淨不幹好事!」
胡黎陷入沉思:「沒道理呀…」幾十天前,武力鎮暴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呢!聽說後來那十幾名異能者,全被扔出基地,傷口也沒給包紮止血,軍方怎麼突然如此心慈手軟?一點也不合理。
這陣子以來,異能者的待遇愈來愈好,不僅持證消費七折,若是異能者犯事,處罰都是從輕量刑,直接導致他們日益囂張,時常發生鬥毆、搶奪,若是有人通報異能者鬧事,軍隊從一開始的珊珊來遲,逐漸變成不予理會。
胡黎深切思索,眼看這個走勢…不好!「糟了…基地要捧殺異能者了」
「什麼?」嚴肅眉頭微皺,細細回味這些天來的日常點滴。
晨浣手裡捧著一杯咖啡,緩緩啜飲:「基地為什麼要這麼幹?」
胡黎無聲嘆息,闡述她的看法:「異能者會愈來愈強,基地不想養著這群危險份子,任他們茁壯」相較之下,變異者好控制多了,因為他們再怎麼強悍精練,也有個限度。
赫林拉緊了窗簾,走到胡黎對面坐下,壓低音量:「基地裡的異能者,少說有四、五百人,軍方說殺就殺呀?這…也太冷血了吧!」
晨浣一臉凝重:「可以理解軍方的作法…」這一座小型基地,有著三萬多名居民,還沒算上過路的流動人口,其中基地人手含士兵僅佔8%,如此龐大數量的百姓,管理起來的確不容易。
而且…養著郊狼與羔羊,是截然不同的維安層級。
胡黎進一步解說:「倒也不是全殺了,基地之前招募不少異能者,估計有20%歸順基地,他們應是安全無虞」難怪連住的地方,都要跟一般異能者分開了,真有什麼問題,軍方清理起來方便多了。
胡黎不差積分,所以狐狸小隊沒領異能者徽章,按月領取補助,更沒有帶他們做測試,考核異能層級:「看來,我們得搬家了」這棟大樓裡,有80%是異能者或變異者,其餘的是親屬,只怕他們幾個的額頭上,早被貼著”確認”的標籤了。
畢竟沒有背景的一般百姓,是供不起如此昂貴的房租與水電費。
「恩,全依妳的」嚴肅邁開步子,坐到胡黎身側,探手摟著她腰際,直覺基地…待不久了。
「我們也是」晨浣與赫林點點頭,老是有人鬧事打架,三更半夜嘈雜不堪,清晨裡鬼哭神嚎,連睡個覺也不安心,居住品質每況愈下,沒啥子好留戀的。
接下來幾天,五人著手打包行李,打算悄悄搬進二區,胡黎託易隊在準軍小隊的附近,找了一處四合院,大家平時串門子方便,彼此也有個照應,糙漢子們聽見狐狸小隊要搬到隔壁,喜得差點飛上枝頭。
這麼一來,偶爾蹭飯是妥妥的呀~這陣子以來他們朝思暮想,各個饞得厲害,半夜能餓醒。
胡黎將單位還原成入住前的破舊樣,嚴肅大手一揮,所有行李直接放進空間裡,四個大人加一個孩子,手裡沒提半樣東西,輕飄飄地離開一區,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其它住戶以為他們外出逛街。
到了二區,準軍小隊的人手,已經將四合院打掃乾淨,就連小孩也爭先恐後地幫忙,一個個眼睛晶晶亮,一臉”我們非常、非常歡迎”你們來住的興奮表情。
胡黎扯掉紗巾,微笑感謝準軍小隊,承諾晚上會煮一頓豐盛的,好好犒賞他們的辛勞。
搬家這事兒,對有空間的人來說,簡直易如反掌,嚴肅輕鬆翻翻手,各式家具、電器直接就定位,拆開箱子將日用品擺放好,掛上窗簾、換個床單枕套的,分分鐘搞定!
這次胡黎不費心裝潢了,保持整潔乾淨即可,情勢尚不穩定,她隨時準備落跑。
依她承諾的那般,胡黎在新址處,大辦了一桌子好菜,幾個人吃得嘴角流油,席間易然問及,狐狸小隊為何突然搬家?胡黎並不隱暪,提出了她的觀察與論點。
易然深切思索後,說出他的看法,若真是這樣,基地很快要發生大規模暴動了,異能者雖然強悍,畢竟是少數,蟻多都能咬死象了。
胡黎也是這麼認為,反問易然打算怎麼辦?易然看了看女人孩子,深深嘆了一口氣,基地發生暴動的話,自然待不下去,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他直罵這年頭除了防喪屍、防強盜,還得防居心叵測,真他娘不是人活的世界。
準軍小隊買了一輛東風貨卡,平時便停在自家院裡,不動聲色的打包家當,打算一發現情況不對勁,立刻逃出基地,以免兵荒馬亂之中,遭受池魚之災。
經過這陣子的精養與訓練,肖堯長高不少,十二歲的孩子,已經有一米六的身高,不難想像胡黎伙食辦得多好,這一天早上作完晨操,胡黎讓肖堯準備妥當,打算帶他出基地,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讓他練習砍殺喪屍。
肖堯拿著他的雙鋒棍刀,在四個大人的看顧中,支身與落單的普通喪屍對戰。
體質、戰技精進不少的他,拼命揮舞著手中兵器,在最後的危急關頭,使出了冰系異能,凍住喪屍的面部,喪屍頓時傻楞在原地,趁著那一瞬間的空檔,他手持細長棍刀,使勁戳穿它腦袋,順利宰了第一只喪屍。
肖堯轉頭看著四人露出讚賞的表情,露出這陣子以來,最燦爛的微笑。
胡黎讓赫林、晨浣把肖堯護在中央,三人搭組殺喪屍,嚴肅在一旁坐鎮看管,她自顧自的跑到附近溜達,掩人耳目的收集著可用物資。
這一區因為喪屍特多,所以搜索物資的小隊,一般不敢太過深入,有那幾個砍屍狂在,胡黎丁點兒也不煩惱,放心漫步商店街裡,眼神所到之處,東西咻!的一聲消失不見,這麼挑挑揀揀地收取,也讓她收了幾貨櫃的物資量。
藥妝店的藥劑、營養品、美妝資材,進口商店的糖果、餅乾、飲料,服飾店的衣帽、手套、襪子,喫茶店的咖啡、茶葉、杯盤,乾物店的魷魚絲、魚乾、昆布,展場裡的家電用品,就連均一價的雜貨商店,胡黎也豪氣萬千的收空,連貨架也不放過,全部進了空間。
等到胡黎把商店街掃盪的差不多了,轉身回頭收晶核,待她收完晶核後,一行人轉移陣地,吃飽稍作歇息後再砍喪屍,三大一小砍屍狂開工的時候,得了閒的胡黎溜去收物資,日子滋潤到不行!估計她現在將物資全部拿出來變賣,肯定成為華夏第一首富。
晨浣坐在燈光不及的幽暗角落,立刻發現動靜:「去哪?」他一邊打坐調息,一邊警戒把守,放哨練功兩不誤,善用每分每秒。
全副武裝的肖堯,手裡拿著棍刀,心頭一緊,額角滲著冷汗:「我還不累…」
「所以?」晨浣站直身軀,行走無聲地步近肖堯跟前。
肖堯怯生生地望著晨浣:「我想再多殺一些喪屍…」
晨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妳忘了姐說什麼?你這是明著違逆她吩咐,是吧?」
「不是!我…我…」肖堯想起胡黎睡前交待的話,眼神有些飄忽。
面顯不悅的晨浣盯著肖堯,銳利眼眸上下巡視:「現在幾點?她明明說四點半集合的,你是不會看錶,還是不會聽話?」
「兩點半…」肖堯悄聲回答,不自覺望著二樓方向,胡黎與嚴肅睡覺的房間。
「還不回去睡?」晨浣雙手背在後面,語調裡唯有冷意凜然。
肖堯望了望樓道,轉頭看著大門方向:「你不懂…我…」
晨浣抬手,打斷肖堯的話:「我不必懂,我只知道聽從隊長的話,是身為隊員首要之務,還是你不屑成為狐狸小隊的一員,那你趁早說出來,免得我們誤會,恩?」他們找了一處民宅暫渡夜晚,現下只有他與肖堯在一樓,但晨浣相信,在二樓的其餘三人,應該聽見動靜了。
特別是胡黎有精神力,說不定她此刻早就釋放異能,靜靜觀望著這一切。
「不是!我想成為狐狸小隊的隊員,真的…」
「不過我也想替家人報仇,他們全都被喪屍咬死了…他們…我…我…」
「我爸爸是為了保護我媽媽,還有她肚裡的妹妹,才…我…我要殺光所有的喪屍,為我家人報仇!」肖堯想起慘死的家人,抹了一把眼淚,倔強地不讓人看見。
晨浣語帶調侃,挖苦肖堯:「肖小弟,還有口氣在的,誰家裡沒人讓喪屍咬過?就憑你這雙初沾血腥的嫩手,一次能砍幾個喪屍?不如睡飽點兒,明天隨我們多砍幾個」
肖堯想起家人慘死的那一幕,還活生生的在他眼前,偶爾午夜夢迴時,每每令他紅了眼眶:「我要殺光它們!它們全都該死,我要殺光喪屍…」經過這麼多年,媽媽好不容易又懷孕了,他本該有一個可愛的妹妹。
「你有雄心壯志是好,但在那之前,先惦惦自己斤兩,別浪費了姐的米糧,養得你肥肥壯壯,卻這麼餵了喪屍」肖堯這些時間以來,足足長了三十幾厘米,增重四十幾斤,全是胡黎的心血呀!
肖堯小朋友一餐能吃三大碗白米飯呢!都快及上晨浣的食量了。
「不會的!我今天殺那麼多喪屍,我可以的」肖堯露出燦爛微笑,卻讓晨浣冷意更添幾分。
「你可以?哼!」晨浣瞧他得意自滿的模樣,真想狠巴他的頭,看能不能讓他清醒一點。
涉世未深的肖堯,天真道:「我知道我沒有你們利害,但我比喪屍利害就成了,不是嗎?」強盜、地痞、罪犯…等等,形形色色的壞人,肖堯在基地裡看了不少,關於喪屍的一切,他卻懂得極少。
「肖小弟,見過變異喪屍嗎?你知不知道,喪屍也有會異能的?你見過這世上所有喪屍了嗎?你咋知道你比喪屍利害?天真!」該說他初生之犢不畏虎嗎?就連嚴肅都不敢自誇,能殺光這世上的喪屍了。
肖堯對於晨浣攔阻,深感苦惱:「不如這樣吧!你放我去殺喪屍,我把晶核挖回來給你?」
晨浣挑挑眉,言談間滿是嘲弄:「肖小弟,你這種行為叫做”賄賂”,懂嗎?嘖嘖嘖…看來姐白養你了,違抗命令、私相授受、暗藏物資…這才第一趟出任務,馬腳全露出來啦?」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肖堯臉色一白,頓時察覺他無心犯下了大錯。
晨浣語帶不耐,舉起手中砍刀,扭了扭肩膀熱身:「你會淪落至何處,不關我事!但現在是我望哨,不可能任你外出,舉起你的武器,宰得了我的話,你愛咋咋地」
肖堯握著棍刀,努力想澄清:「晨浣哥,我不是這意思,對不起…原諒我…」
「打不打?」晨浣刀尖比向肖堯心窩,彷彿肖堯若敢來戰,三招內必取他性命。
肖堯沒有回話,眼眶裡含著淚,拼命搖頭,不自覺後退了幾步。
晨浣眸光一瞬,冷不防用刀背敲了肖堯一記,當場讓他疼得彎了腰:「不打就從我眼前滾開!」年輕人就是年輕人,真是沉不住氣,唉~這該死的末日,讓晨浣的心,老得好快。
一步三回頭的肖堯,捂著自己肚子,甚是艱難地拖著步伐上樓,心裡忐忑不安,睜眼煎熬至天微亮,看著集合時間快到了,他慢吞吞地在眾人面前出現。
他緊緊握拳在體側,非常擔心胡黎會趕自己走,只見大家一如往常的晨練、跑步,關於昨晚的事,晨浣似乎並未洩漏,肖堯提心吊膽地過了好幾天,一再琢磨晨浣說的話,慢慢的…肖堯懂了晨浣的刀子嘴豆腐心。
接下來的日子裡,肖堯逐漸將晨浣當成親哥,愈加信任與依賴,感情日益加深。
正當一群砍屍狂,好不容易清空眼前喪屍,琢磨著中午吃什麼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一行人拔腿就跑,衝進附近的圖書館躲雨。
雨勢極大,那雨水簡直像是用倒的,不一會兒街道、路面開始積水了。
胡黎見狀,熟練地使著精神力,拖來一座厚重書架,抵住大門攔阻泥流,一行人轉身往二樓逃,看著外頭黃泥滾滾,宛如一片汪洋,緩緩沖走街上的廢棄車輛、雜物,連燈柱、交通號誌都淹了半根,不禁引他們想起基地裡的家當,懊惱的臉快歪了。
還好出門前,有將貴重東西收在空間裡,不然虧大了。
「這雨好煩啊~」赫林腰際插著兩把砍刀,睜著死魚眼,雙手環胸。
「恩啊…」肖堯握著棍刀,呆望著窗外嘴巴微開,那樣子說多傻就有多傻。
晨浣搖搖頭,他們都還沒來得及,撿一下要繳任務的破銅爛鐵呢!「唉~好好一趟任務,現在真的泡湯了」看這磅礡雨勢,一時半刻間不會停的。
胡黎想起原本安排好的行程,無奈再三:「這雨…唉~該不會真讓我們吃飯後,再睡個午覺?」唉~紡織廠、成衣廠甭去了,那些貨物肯定泡得濕淋淋,以後砍屍再多,也沒漏可撿了。
「想睡就睡呀…」嚴肅拍拍胡黎肩頭,大有”來~哥懷裡特舒適”的曖昧感覺。
「唉~」五個人異口同聲的嘆了口氣,原因迥然有別。
晨浣擔憂任務交不成,這下子又一堆閒言碎語,跟蒼蠅一樣惱人。
赫林隱隱覺得肚子疼,又擔心蹲到一半,水淹上來。
肖堯想著生字帖寫得剩下幾頁,這會兒被水淹了,肯定得重新寫一本。
胡黎心疼一樓的豐富藏書,就這麼被洪水給淹沒,她都沒來得及收進空間。
嚴肅感嘆親親準老婆,竟然不想來他懷裡溫存一下,人生真是空虛寂寞冷呀…
正當大家杵著下巴,思索著這雨啥時會停的時候,嚴肅聽見奇怪聲響,仔細一瞧竟然是喪屍鼠跑進屋裡了!五個人立刻往樓上逃,直至逃無可逃,上千喪屍鼠仍緊追於後,形成甕中捉鼈的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