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啦據說,異性戀人類兩性合意的陰道性交,女性只有25%達到真正的性高潮。男性在射精的那一瞬間,至少是有達到一般認知的性高潮。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差異?女性的性高潮,在演化上有其必要性嗎?或說,女性的性高潮,對女性真有那麼重要嗎?
科學地談性高潮,有助於改善一些女性的命運。有些學者認為,做愛後的那一天,心情會比較愉悅、會以更正面的角度看待事情。異性性交的愉悅與高潮,常會加強女性對男伴的依附與情感連結,會想再和他再次做愛而形成較穩定的關係。高潮時的「催產素」(oxytocin)會強化「愛」的感覺。有些女性因為性愛的快感,認定眼前這位實際會家暴或欺騙、剝削的男人是對的對象,或因為性愛後的幸福假象再次原諒他、寬容他。
是的,「演化」有可能讓妳愛上一個花言巧語、性能力強、但實際上沒有真情的男人,因為妳若為他生了一個男孩,這樣的基因可能會比其他男性更容易散播出去。「演化」不會去管這類男人的伴侶承受的痛苦,只要子代能成長到生育年齡,繼續繁衍,這樣的基因就有優勢。而性高潮帶來的情感連結,正好綁住妳照顧他的小孩直到妳年華老去。
在討論女性性高潮時,我們得先明白,科學家們有許多「假說」。有一派認為,人類女性的性高潮,只是男性性高潮演化過程中的副產品。「演化副產品」是什麼?這裡說的是,有些功能只對某個性別有演化上的意義,但因為是同樣的基因在調控,在胚胎早期發育時不分性別都出現了,之後才因為性荷爾蒙等因素抑制器官發育,所以在另一性別也出現了演化的遺跡。
比如說馴鹿頭上的角,公馴鹿的角越大越能打贏競爭者,所以公馴鹿的角越演化越大,這使得母馴鹿也演化出小小的沒啥功能的鹿茸。而男人的乳頭也是演化的遺跡,可有可無。豹紋守宮(leopard gecko)的例子更有趣,公守宮有一對「半陰莖」(hemipenis)在性行為時可發揮作用,母守宮身上也有迷你、萎縮的半陰莖,當然是毫無作用。而男人的龜頭與陰莖、女人的陰蒂,在胚胎發育時是來自相同的胚胎組織。刺激陰蒂,往往比陰道性交更容易達到高潮。所以有些學者認為,人類男性演化出一個敏感的龜頭,而這塊組織在人類女性變成陰蒂,帶來跟龜頭類似的作用,如此而已。
男人的性高潮被認為是演化上的必需品,這跟射精連結在一起,而高潮的感受可以「獎勵」男性四處散播精子----男性的高潮,很緊密地跟射精連結在一起。一個男人如果在一年內跟一百個女人做愛,理論上可以生下一百個小孩。一個女人一年內跟一百個男人做愛,她最多也只能生下一個小孩(或雙胞胎、三胞胎),而且還要承擔萬一男人跑掉不管的風險。所以「演化」會讓男性容易性興奮,隨時可以「提槍上陣」,甚至靠手指與想像或摩擦也能達到高潮,反正精子可以大量產生、大量浪費。這個容易性興奮與射精的演化代價,是現在社會許多暴力、性侵害行為的根源。
主張女性性高潮是演化副產品的學者,認為女性並不一定需要性高潮。女性要達到性高潮的難度比男性高很多(雖然有些女性可以享受到多重性高潮,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多數異性的陰道性交裡女性沒有達到高潮(雖然常假裝有);人類女性從事性行為時並不一定要達到高潮、也還是能感受到舒服與愛的感覺。沒有性高潮,女生一樣可以懷孕、生小孩,或許還因此少了一些情感的羈絆。
最後還是得強調,「人類女性的性高潮是演化副產品」只是個「假說」,有學者贊成,但也有不少人反對,你可以擁有自己的推理與主張。母馴鹿看起來沒啥用的角,在某一種馴鹿出現「二次適應」(secondary adaptation),可以用來競爭進食地點、或保護幼鹿。討論「演化」是很有趣的,但人類行為與心智功能的演化缺乏化石佐證,免不了會有許多猜測。我們可以好好享受推理的樂趣,但可別認真到吵起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