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後凋於歲寒 雞鳴不已於風雨
巧妙在腰際後施力,盪上颩颩霞紅拓印的倉穹,是箏,是鳶,是雲,但總會回到你跟前,待下一次起飛。紺色花萼飄零般的嗓音隨起伏忽遠忽近,像午夜夢迴時的叮噹風鈴,你說,你說,要當歲寒松柏上的最後一片葉落、如晦風雨中的第一聲雞鳴。只握的住你兩指的我看著楓紅緩降若朝雨紛飛,大聲唱起你平常哼著的那首歌,童音脆生高亢如雞鳴。你失笑,和上自己的歌聲,將我送上更加赮艷的天際。
我喜歡聽你娓娓道來,田單狂牛灼灼火紅、呂布驅策赤兔棗紅、新莽義軍眉間丹紅;也會和你分享,哈姆雷特毒盞酒紅、安東尼斯玫瑰鮮紅、瓦爾基里戰袍絳紅。直到暮靄消散盡了,才又拉著手、唱著歌往回走,葉落如赬是楓、是槭,是天倫明熀之色、是孺慕血乳之情。
說起法國大革命的自由帽,你知道他殷紅的失真、令人惋惜,因為你也曾為此黯然神傷。所以讓白馬上鞍,請出革除高山同胞出草習俗的赭衣英雄,正當為我了結局那場震撼的誤殺落淚時,你悄悄補上一句,故事發生地點是阿里山,何來白馬騎士?一語驚醒夢中人,也是,我們所得知的皆為歷史,而歷史的真想未必像我們看到的那般表面。那時我已與你同高,盪向天際時,不再如以往輕盈;朗聲歌唱時,稚嫩童音褪去淘氣;打道回府時,手心能緊貼猶如歇在瓣上的彤彤蝶翼。
談起白鯨記的縉紅桅旗,我不明白舉槍的大副為何因船長的夢囈而垂下手,因為他的心慈手軟,錯失阻止為報復航向地獄的機會。於是你搭起鵲橋,織女髮上赨色步搖振顫,問我為何王母不將牛郎處決,讓愛女永遠留在身邊?我答殺害無辜凡人有違天條,要罰。你又回道玷汙神女死有餘辜,更何況她是王母誰能罰?我頓時語塞。是人性的善讓他們無法痛下殺手,大副聽見船長在夢中呢喃家人的名字,他也有著心心念念著的牽絆,王母更殺不了追妻至天河畔的癡情人。當時我已能用手包覆你的掌,是不再迷戀失重於暮靄血色中的年紀,靜靜看著它在晚風膝下顧自輕擺,我不忍上座,只因那清麗的繩索不該與我一同背負生活的重量,無心歌唱。
手中餘溫已無法繼續醞釀,握著繩索望向丹丹落日,真想看著你上座,讓我為你助推,如同你引領著我騰飛一般,再看你降落回我懷裡,或者不須翱翔,因為現在的你已飛至九霄雲外,再一次牽著手,就好。生活中風雨交加,所以我又唱起你的歌;心田裡霜雪交加,所以我昂首不喪不蔫。然後聽你說,你說,我已經是寒松之葉、雨中雞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