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第十三回 百步獨活 #2

司馬慧多番探脈，原本鬱結的眉宇也逐漸舒展開來。姚齊安凝神細察司馬慧的神情變化，已然猜到七分，等到他開口詢問時，語調也恢復了原有的從容。

「司馬先生，狀況如何了？」

「劍傷沉重，仍須多日療養，但已可保住一命。」

司馬慧朝著姚齊安點了點頭，但是司馬慧的眼神似乎還想多問些什麼。

姚齊安則巧妙地迴避了司馬慧的目光，轉頭朝著寶老爺一拱手，淡淡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此間便沒有虎踞堂的事了，叨擾許久，姚齊安先行告退。至於今晚之事，還請寶老協助保密。大哥醒轉之後，便說是寶老延聘兩位名醫協助救治，切勿提及姚齊安和虎踞堂。」

「兩位名醫既非江湖中人，今晚所見所聞，應當速速忘卻，方能保住性命。大哥傷勢沉重，還請兩位多多費心。」

姚齊安朝著兩位被嚇得面如土色的名醫輕輕點了點頭，隨後便由紫怡推著輪椅，偕同司馬慧等三人，緩步走出偏廳。

「閻王坑一行，似乎讓段先生左肩受了傷，晚點請司馬先生協助診治下。」

等到一行人離開偏廳，姚齊安方開口說道。

「不礙事，公子。不過是皮肉傷。」段潮應答語調一貫平靜而冰冷。

「聽起來，今晚酆都老叟對於求藥一事，是有所刁難了？」姚齊安繼續問道。

「倒也不是，不過今晚在閻王坑之事，確實有些古怪。」

段潮說著，便一五一十將碧煙門到閻王坑求藥，酆都老叟設下相殺之局，邵誼節對自己突施偷襲，南宮靖施展快劍以寡擊眾，最終邵誼節卻被閻王坑之人斬去雙掌的經過對姚齊安一一稟明。

「此事看來古怪，但其實也在情理之中。」

姚齊安看出段潮仍有些許不解，微微一笑說道：

「這些年來，京城裡找閻王坑做生意的人與日俱增。大多人皆以為酆都老叟是個怪人，願意做這種見不得光的生意，但依我所見，老叟實為一信人，他篤信人命皆有價，因而右手納金，左手施恩，做的都是有來有往的買賣，若是你能看透閻王坑的生意，也許就能看透這塊藏汙納垢的京華之地。」

「邵誼節一事，毋須太多憂心，料想酆都老叟自有斟酌。」

「是，公子。」段潮出聲答應，不再多說其他。

「倒是靖兒，聽段先生所言，妳的劍法似乎有些長進了。」

姚齊安轉過頭來，朝著南宮靖瞥了一眼，眼神似有嘉許之意。

「不敢當，公子。今晚在閻王坑，我才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比上那位出劍斬去邵門主雙掌的劍客，出劍之快之準，靖兒還得多加努力。」

聽了姚齊安的讚許，南宮靖連連擺手，顯得異常謙虛。

姚齊安聞言僅笑了笑，過了半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遂問道：

「閻王坑的劍客？這些年來，我倒是沒聽過閻王坑裡有善於用劍之人。靖兒，說說此人形貌如何？用的是怎樣的劍器？」

「那位劍客與閻王鬼卒一般，身穿黑衣罩袍，難以辨別形貌，不過他所用的劍器，是一柄少見的紫金軟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