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傳(九十一)衣錦還鄉

「我是檮杌天穹、我回來了。」一踏進大廳，從喉間傳出了一句低沉純正的獸語，還帶著檮杌族口音那種，讓大廳裡眾「人」激動不已。

「啊！檮杌天穹！就是那個當了商人的檮杌天穹？」

「天穹！看樣子你混得不錯喲，穿得一身人模人樣的！」

「嗯，這回看起來，氣色好多了，比起兩千年前那模樣，真是完全不同啦！」

「天穹，你的兄弟滄海呢？聽說星際飛艇的艦長就叫做檮杌滄海，是不是同一隻獸啊？」

「天穹，聽說你在荒原大學當教授了？我的孩子明年想念荒原大學，你能不能當他的推薦者？」

當檮杌天穹表明身分之後，大廳裡一下子眾聲喧嘩起來，大家眼看著現今的檮杌天穹如此不同凡響，急著跟他套交情、扮熱絡。

「夠了，你們都閉嘴！」一聲決絕的低吼從臺階上座位中發出，那是族長「檮杌吼」的聲音。果然，族長還是有威嚴的，大家都閉嘴不吭聲了，但是卻睜著圓亮泛紅光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檮杌天穹。

「天穹，你今天回來，所為何事？」

「沒事，就是有點兒想念大家了，所以回來看一看。」檮杌天穹嘴角泛起一朵微笑，慢慢放下肩上的登山背包，又寬又長的背包站在地上，直達檮杌天穹的胸口，他只微微躬身，便打開了背包口袋，從裡面掏出一個個小巧的皮製口袋。

「這些小玩意兒，當作是給大家的一點紀念品，每個檮杌都有……族長、這是給你的！」檮杌天穹說著，拿出一個最大的方形包包，那包包上以荒原文為花樣、刻滿了整個包包，還描著細細的金線，看起來氣派的很。

檮杌吼也不客氣，伸手接過了方包，一手打開、張眼向裡面看去：那是一個乾坤袋，裡面的東西一堆堆數不完看不盡。

檮杌吼滿意的一揮手，說道：「這是天穹的一番心意，你們拿了別忘記謝謝人家！」

有了族長的首肯，大家開始有恃無恐的上前，伸出手去就要拿那些小口袋。

「且慢！我想藉這個機會認一下族獸，我們一系一系過來，保證大家都有份兒！」檮杌天穹發出一聲「貫耳雷」，那靈力之充沛，讓許多檮杌耳朵一震、心下一驚，就此乖乖停了動作。

「這樣就對了嘛！來吧，先把躲在隔壁洞裡的小檮杌們也一併叫進來，我好好認一認！」話才說完，一群生毛帶角的「小動物」們蜂湧而出，填滿了大人腳下的空隙。

「檮杌山系的先來！」

「接著檮杌海系的過來！」

「檮杌木字輩的、來吧！」

「檮杌石字輩的。」

「檮杌火字輩的。」

「檮杌水字輩的……」

檮杌天穹一個個念過去，那探手遞出的動作沒有停過，登山背包開始消了下去。

直到登山背包剩下一層底部的時候，向檮杌天穹伸過來的爪子或手都已經沒了。

「沒有了嗎？都拿到了？」檮杌天穹追問著。

所有檮杌都興致勃勃的翻看自己小皮口袋裡的東西，那皮口袋看著小小一個，裡面卻大有乾坤，可以裝下一整個麻袋的東西！光是這個名為「乾坤袋」的襖東西，可就是個值錢的寶貝了，更別提放在裡面的零食、衣物和金幣。

這下子，整個檮杌洞可說皆大歡喜，開心的賀爾蒙滿溢在空中，就連檮杌天穹自己，聞著這味道都已經醺醺然了。

歡喜歸歡喜，這族長可不是那麼好呼嚨的，檮杌吼收回留戀在乾坤包上的視線，眼睛一瞇、發出銳利的光芒看向檮杌天穹，說道：「天穹，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兩個到了隔壁洞穴，那是一個溫馨的小窩：四壁上鑲滿了夜明珠，空氣中飄散著類似花朵的香味，不像大廳、燃燒著獸脂火把，黑煙飄搖。這兒輕紗帳下隨處鋪滿了皮毯、皮墊和皮抱枕，一看就是中世紀貴族的休憩室。沒錯，這正是檮杌吼專用的休息室，一般獸類可是不能隨意進入的。現在，無條件對檮杌天穹開放。

「說吧，你這麼大費周章跑回來，可不是為了當聖誕老公公的；你要甚麼？」

一屁股坐在墊子上，檮杌吼話說得直接。

「族長，我先給你看個東西。」檮杌天穹從自己的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個有燙金簽名的名片夾，從名片夾的開口可以無限擴大，檮杌吼斷定：這是一個更高檔的乾坤袋。

將名片夾的開口張大到一肘寬度之後，檮杌天穹從裡面拿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白玉璧。

這塊玉璧有哈密瓜大小，圓型的外表泛著比珍珠白更光透的瑩白色，從側面看去，卻是一碧如深潭的青綠色。

「這……這是『異寶』！你真的找到它了？」檮杌吼張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神色中帶著興奮，講起話來都結巴了。

「對、這就是『異寶』、又稱作『和氏璧』，這是刻在你我記憶裡的首要任務；我得到它了。」檮杌天穹故作鎮定的肯定語氣中，有著忍不住的驕傲炫耀。

「那……你要怎麼做？」檮杌吼伸出顫抖的手，虔敬的輕輕撫上和氏璧的光潤表面，那泛著螢光的白玉表面，可以映出檮杌吼的顫抖手指和圓睜大眼。

「我想打開異寶，讓它帶我去當年第一代檮杌去過的『仙境』。」檮杌天穹慢慢的說道：「第一代檮杌用的是天雷的力量，剛好有天雷閃電打下來，那股能量打開了異寶；現在，我們不能只憑運氣、我們要製造天雷。」

「天雷？那可是龍族才會的法術，就算是龍族，也不是都能打出像樣的天雷啊！我們檮杌可沒有那樣的功法。」檮杌吼搖搖頭，喪氣的回道。

「我分析過了，其實打雷不重要，重要的是製造出『天雷等級的能量』。」檮杌天穹傾身向前，熱切地說道：「這能量必須純淨而且單一，我需要檮杌族全部的靈力！」

「那可不容易啊！靈力是神獸藉以安身立命的依憑，你這等於是把整個檮杌族推到危險的境地；你想要大家為你賣命？這點兒賄賂可還遠遠不夠！」檮杌吼把玩著手上的真皮燙金方包，手指頭無意識地描繪著那縱橫開闔的荒原文，一邊回應檮杌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