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不在家

媽媽不在家，這幾天我入主主臥房。昨天晚上，我躺在主臥房的雙人床上，聽著夜裡呼嘯的風雨聲，既睡又醒，在黑暗中恍恍惚惚。眼睛閉著，忽然感受到身側有動靜，卻不知道從何而來。

我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眼睛閉著，好像有走獸經過，其鬆厚的毛髮與我擦身，呼呼地噴著鼻息，非常靠近。我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夢中的自己，就像小說裡的角色一樣冒險（最近剛好也在看奇幻冒險小說）。在執行任務的旅途中，隨便在樹下找個落葉堆或者農舍裡的茅草堆，餐風露宿，就可以過上一夜，卻忘記隨時處於被襲擊的危險之中。

媽媽不在家，沒有守夜的人。

眼睛閉著，感覺走獸越來越靠近。我不由得拉緊棉被，縮縮身體，試著裝死。

下一刻，我卻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地，從床上坐起睜眼。

在黑暗中定睛一看，只見一隻白色小獸正舒服地躺一旁的棉被上（這時候無暇管另一隻去了哪裡）。我瞇起眼睛瞅著牠，牠也盯著我；我心想自己大概是家法執行得不像媽媽確實，所以這傢伙才來這裡碰碰運氣。兩隻貓雖然從小養尊處優，但是該守的規矩還是不能馬虎，比如：雖然可以睡床鋪，但是只能睡床角，而且不能躺枕頭和棉被；雖然可以上書桌，但是不能上餐桌。

我欲將白色小獸躺臥的棉被扯走，想不到牠竟死死地趴在上面，表情像是在說「你敢搶！」。

呼嘯的風雨聲敲擊著落地窗，在夜裡。在風雨聲呼嘯的夜裡，我看著白色小獸，白色小獸也看著我。牠是黑暗中唯一明亮的東西。

恍惚之間，我垂下搶奪的手，倒回大床。

姑且由牠當我的守夜人吧。

昨天、今天，明天也是，還有大後天……

眼睛閉著，鼻息越來越安穩……原來是無夢的夜晚呀。

2021.6.22　寫於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