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31|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語言禁忌到底有存在必要嗎?

      所謂的「語言禁忌」就是指人們在日常中不可觸犯的語言領域,概括了許多人們厭惡及招來不利的事物,常見的宗教信仰、政治論壇、死亡和疫病等,都部分包含那些被人們忌諱的負面言論。在現代有越來越多人質疑語言禁忌存在的意義: 科技的發達使資訊的接收與時事的傳播更加快速、言論的自由化使大眾對於政治的思考面相變得廣泛;現在的我們見識的廣度與深度相較於前一代人多,許多以前未被證實的事物都在現代科技的幫助下給出了答案、生活周遭的諸多現象都成為了理所當然。我們開始忘卻最初列定這些禁忌的意義,且禁忌與非禁忌語言的界線越發曖昧,甚至會不時覺得它們是多管閒事、不科學的規則。
    當人們解開了語言禁忌的桎梏,語言禁忌真的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圖片取自Irasutoya
    圖片取自Irasutoya

    語言禁忌?
      如上述,語言禁忌的共通點,就是它們都具有「負面影響」及「負面含意」:可能是違反倫理道德、偏離大眾思想、羞辱特定對象、或令人意識到恐懼……相反的,沒有人會將正面、愉悅、或能帶來利益的語言置入禁忌項目。
      事實上,包括語言類的所有禁忌都早在人類生活於大自然時建構出來了,人們畏懼、厭惡、或探知對自身不利事物,都是人類本能的一部分;而當人們知道大自然的危險卻不能掌控或預測時,決定將這些負面言行以「禁忌」的方式限制起來、並極力避免涉及它們。有了禁忌的規範及提示,人們能夠分辨最基本的「不利與有利」,後面會提到的「死亡」也是語言禁忌中重要的事例。

    最常見的語言禁忌
      宗教論壇在語言禁忌的範疇中佔有一席之地,世界上幾乎所有的宗教都嚴格禁止談論玷汙「神」的語言,就連家喻戶曉的「Oh My God 」在部分地區也是被禁止的(OMG雖然在字面上沒有惡意,但用在日常情境會降低神的高尚)。以基督教觀點來看,他們認為上帝是神聖、全善、且絕不可汙衊,妄稱自己的造物主等同於褻瀆神的存在,並將同樣將此類語言列為最高禁忌。但以不同的角度來看,真的是因為人們覺得上帝是神聖的、才不談論玷汙神的語言嗎?
    答案是「不」: 人們覺得上帝是神聖的同時、還非常畏懼神這個存在。
      舉個例子,之所以聖經裡記載許多不可置信的事蹟,都是為了要告訴人們「神是強大、萬能、且掌控了一切」。像是神才花七天創造了世界、神建造了巴比倫塔分隔人的語言、摩西藉由神的名義將海劈了一半並開出海水的通道、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卻在隔天復活......在科技還未發達的古代,如果這些壯舉發生在眼前,想必當時的人都會被神的能力震攝、見識到祂是個非常恐怖的存在、違背祂必定沒有好的下場。因此,基督徒才會去相信神創造的「十誡」、並極力遵守上面列出的禁忌事項。
      前面提到的「死」也有非常相近的原理,許多父母在小時候告訴我們不應該用「死亡」相關的字詞辱罵或詛咒他人,這是我們人類都有的相同觀念、也能說是所有生物都有的想法。死是非常悲傷且痛苦的、對於生物來說沒有事情是比死還要來的恐懼;同時,死也是未知的,我們不能預測死亡會何時來臨、沒有人知道死了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特別是那些生存在大自然中的原人們,對死亡抱持畏懼的心態非常合理。人們為了生存而想盡各種辦法延命、為了讓自己活得更愉悅而找出方法忘記死亡的出現、甚至會期望死亡永遠不會來臨。在這樣的生存意志下,沒有人會希望死亡相關的字眼出現在生活周遭,或乾脆直接避免死亡相關的事情,最終將其列為語言禁忌中的一項。
    對於一件事的不確定會使人感到恐懼、恐懼會使人設法逃離或避免再次面臨、最終造就名為「語言禁忌」的集體意識

    解除枷鎖?
      說了這麼多,那到底為什麼如此緊要的語言禁忌會在現代消失? 其實答案非常簡單:科技的進步與言論的自由化,造就了大眾思想的轉變以及語言禁忌的衰退
      科技與語言禁忌看似互不相干,事實上倆著都是在思想改變上極為重要的因素。科技的發展幫助我們探索周遭的事物、並釐清更多以前人們不知道的真相,對於禁忌來說這便是極大的威脅。前面多次強調許多禁忌都是因我們畏懼大自然的不確性而做出的種種條例,但如果這些事情的真相都被接露了,我們還會害怕違反禁忌帶來的後果嗎? 科學藉由科技告訴我們人不可能劈開大海、科學告訴我們地球是宇宙大爆炸下的產物且世上所有生物都是花上幾萬年的時間演化來的、科技協助我們找到根治疫病的解藥並告訴我們如何預防喪命的可能性、科技資訊顯示政治的不完全及給予人民對政治發聲的機會.......這些資訊利用網際網路迅速擴張到世界上的每個角落,瞬間成為人們的基本常識。如同你知道鬼屋裡的鬼會何時何地出來嚇你一樣,我們不會再像以前對於未知的事物大驚小怪,宗教、死亡等等的語言禁忌便開始瓦解、語言禁忌給人們套上的桎梏也漸漸被脫除。

    所以......? 
      到頭來,現代社會還有需要語言禁忌的存在嗎?其實我們沒有辦法給出明確的答案。語言禁忌扎根人在類思想中的時間非常的久,雖然我們表面上是希望夠突破並除去傳統的語言禁忌,但在多數時候依舊會以那些熟知的語言禁忌為基準,判斷各種生活中的對與錯:如同我們選擇住宿或房屋時,會潛意識的避開4樓或4號房是一樣的道理,就算別人告訴你4號跟死亡沒有直接的連結、也沒有科學家研究出4樓與死亡的關聯性,但我們多多少少還是會抱持疑心或感到些微的可怕。況且這些語言禁忌千變萬化、出現於許多不同的場合及時機,是很難完全撇除在外的。
      我們要思考的並不是要如何全面根除語言禁忌的束縛,而是要思考「如何以更好的言語或行為蓋過語言禁忌限制的事項」;語言禁忌是人類潛意識畏懼的統稱,它不是用來突破的、而是用來教導我們如何避開人們不喜歡的言語。就算語言禁忌從世上完全消失,錯誤的事情依舊是錯誤的,不會因為語言禁忌的解除而使所有的負面形象都消逝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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