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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我──」冰鷹北斗侧著頭看了一眼明星昴流,對方笑著對自己點了點頭,「我承認,我並不熟知過去的事,我所要改變的,是屬於現在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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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到十年之前,夢之咲是這世界上最混亂的地區,哨兵及嚮導的普及跟大量出現讓這個保守而沒有規則的國家,陷入了一片混亂,『如果沒有嚮導就好了』,『如果沒有哨兵就好了』,『所有的災難都來自於這些人』。我曾經經歷過那一切,然而我克服了所有的困難。」
天祥院英智站起身拉開了窗簾,早晨初起的陽光透了進來,在蓮巳敬人的眼中,就像是天祥院英智那雙纖細的手裡透出了絲線般的光芒,耀眼而美麗。
「英智,我並不是想要否定你。」蓮巳敬人口氣不自覺的軟了些,「但你不能這樣折磨你的身體,你需要休息。」
「敬人啊,你覺得幸福嗎?」天祥院英智看著窗外,他的眼看著窗戶底下魚貫而入的新兵,看著一排一排依序進入的哨兵及嚮導,「我想保護的,不是那些閉著眼睛不肯認清現實的人,而是努力的,想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的人們。」
「現在我們生活的世界,井然有序,各司其職。每一個人都如此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如你所看到的。」蓮巳敬人接過了話,他語氣十分的安撫,「英智,那些都過去了。」
「是嗎?」天祥院英智的臉沉靜而優雅,這一刻的他看起來更像是嚮導,而不像是第一線衝鋒的哨兵,「每一個人⋯⋯嗎?」
「英智?」
「如你所願敬人,我會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的,畢竟連涉都有點生氣了呀。」天祥院英智歪著頭笑了笑,「那個涉耶。」
「我其實對你們之間那種微妙的相處方式沒什麼太大的興趣,但英智不要忘記了你才是哨兵,讓嚮導有這麼顯眼的主控權,對你的威信來說並不是好事。」
「敬人真是擔心得太多了,我對你也是十分信賴的,而你也是嚮導啊。」
「我可沒有像他那樣出風頭好嗎?」對那閃閃發光的眼神不知為何有些承受不住的蓮巳敬人側過了身。
「我倒是很期待的,」天祥院英智看著蓮巳敬人側過去的臉喃喃自語著,「敬人要是放肆起來會是怎麼樣子呢。」
「你說什麼?」
「沒有。」
星曜的陽光一如既往的升起,這裡是整個國家陽光最先降臨之處,或者可以說是白晝的溫暖最長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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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的月亮逐漸西沉,外頭的聲音越來越少,就像是那繁華的一瞬,就像是漫漫長夜的一場幻夢,與這童話般的街景不同,屋裡的這頭十分的嚴肅。
「現在的夢之咲,看起來光鮮亮麗,井然有序。然而那並不是這個國家真實的樣貌,所有的資源都集中在首都,星曜是這裡唯一可以看起來像是國家的模樣。」冰鷹北斗的腦中浮現起了所有自己離開星曜之後的景象,沙漠跟荒野還有數不清的死亡之地的威脅。「這樣是有問題的,雖然我不能準確地說明白,但哨兵與嚮導與一般人在我眼裡與一般人並無二致,若我們沒有足夠的訓練那麼只是比一般人更無法生存與這個世界,星曜現在的做法使原來少數的哨兵與嚮導獲得了最多數的資源,由中央決策評判撥出多少資源,這樣做並不公平。」
「公平啊,真是有趣的想法。」朔間零富有興味的喃喃自語著,「現在的夢之咲,看起來相當的強橫,但其實最主要的核心,是白色宮殿裡的皇帝,他若倒下。那麼現有的政權就會整個失去方向,於是你才會不斷的嘗試侵入白色宮殿的內部。」
「你,為什麼會…‥」冰鷹北斗搖了搖頭,自己回答了自己,「你當然會知道,你應該是比我們更加關注裡頭的狀態。」
「呼呼,別說的好像吾輩是不認輸的人啊……」
「你在說什麼呢,吸血鬼混蛋,你敢說你認輸試試看!唔唔唔──」
「噓。」
旁邊才跳出來的大神晃牙就這麼被旁邊的乙狩阿多尼斯一個箭步將人給圈了回來,只見朔間零無奈地搖搖了頭。
「不可否認,吾輩確實並不甘心,當年的那場勝負對所有知情者都明白,裡頭的內情並不單純,嘛,輸就是輸了。」
「那麼,曾經的第一嚮導是為什麼監視著白色宮殿呢?」在後頭一直沒說過話的衣更真緒突然出了聲反問,「您不為了復仇,又是為了什麼呢?」
「真是尖銳呢,是衣更君吧。」朔間零歪著頭好生的盯著看了幾秒,然後笑了笑說,「姑且,算是贖罪吧。」
「贖罪?」
「是的,算是對這塊生養之地的贖罪吧。」
朔間零轉過頭看向了外頭,月亮的光芒逐漸稀微,不知道為什麼這側臉卻顯得十分飄渺,這個男人確為頂級的嚮導,周身的威壓變化的就像是站在雲霧間瞻仰那群山。當他轉過身,氣氛又變得相當放鬆,這一次他沒有再次追問冰鷹北斗反倒看向這房間裡唯一的女性。
「那麼,來自塔的小姑娘,您來到夢之咲這塊土地,有什麼打算呢?」朔間零似乎並不想延續談論這個話題,轉過頭瞇眼看著正坐在眼前卻很沒有存在感的女孩,「就吾輩所知夢之咲這塊土地,已經有極長的時間未有塔的使者,我們已經發展了完全不同於塔的型態的哨兵與嚮導模式。您所帶來的任務,事實上是極其困難達成的。」
在遙遠的過去,實習完畢的嚮導與哨兵都是由「塔」這個機構進行適性分配,然而不知什麼時候起,塔的前哨站完全消失在這塊土地上。這一段並不長的時間卻十分的折磨這塊土地上的每一個人,那段時間哨兵嚮導的存在造成了很大的紛擾,而後在天祥院英智帶領著Fine這支特殊部隊崛起,徹底的掌控了整個國家的哨嚮系統,新一代的哨嚮們再也不向類似塔的機構報到,他們可以直接在實習結束申請加入部隊,或是登記新部隊。
「杏的任務?」
「吾輩來說吧,免得小姑娘覺得尷尬,塔指派你的任務,一是了解夢之咲的現況,二是與夢之咲的哨兵與嚮導重新連結。若是可行,塔會再次建立前哨站,重新掌握夢之咲的哨兵及嚮導的指揮權,吾輩說的沒錯吧?」
「是的。」杏思考了一下,任何人被戳破了目的,基本上都無法保持冷靜,甚至漲紅著臉駁斥的都有,但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承認這份目的,「塔在過去是一個特殊機關,為了不受國家干擾而無法與任何一個過家進行如此深度的檢測普及。」
這個制度的方便及成功,徹底改變了過去哨兵嚮導在覺醒時的不穩定,未登記的嚮導跟哨兵所造成的混亂不復存在,每一個人在出生那一刻就併入了整個篩選系統的一環,基因系統演算出覺醒的機率,以便有漏網之魚,國家附屬的醫療系統幾乎是無縫接軌的協助大多數哨嚮的覺醒過程。
「在這方面,塔確實做的並不好。」杏閉上眼,然後接著說,「退出夢之咲,所造成的紛亂,我們也感到很抱歉。」
「小姑娘不必自責,當時塔的主軸,出現了很大的紛亂。你們也算是無暇分身,吾輩並不是想要責怪你們,畢竟當時……不,還是別扯遠了吧。」朔間零似乎想起了什麼,然後又再次的轉了話題,「你應該知道,在夢之咲,掌握了政權的第一哨兵——代號皇帝的天祥院掌控很深,你們所有的交涉基本上都無法撼動這個國家大多數人的想法。」
「是的,來到這裡之後,我很清楚的知道這件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