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2-16|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川流之島》:在泥沼裡,你還愛嗎?

    《川流之島》,詹京霖導演,中視製作的電視電影。
    川流之島,指的是台灣的國道收費站,高速公路上車流來來去去,而收費站就好像佇立在之這川流中,故事也以2013年收費站全面停用為背景。流動、恍惚、沉溺、掙扎,是本片的基調,《川流之島》作為標題的意象也隨此浮現。
    三個角色,一個台客、一個母親、一個少年。
    劇情以收費站的停用作為鋪陳、暗喻,也架起了劇情的推展結構,貫串全劇,並在少年,傅彥超(陳鼎中 飾)莽撞的愛之下開展。事實上,我認為這是一部探討愛的電影,與之作為比較的,各方影評都指稱,張作驥《醉.生夢死》,與本部作品相當接近,筆者也認同,畢竟台灣國寶吳郭魚在兩部片上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且在兩部電影內都犧牲了不少,《醉》中是被養死的,《川》中則是被解剖死的,先讓我們為吳郭魚們的賣力演出及美味鼓掌並哀悼十秒鐘,其次,在對於底層人物那近乎是奢求、追求歸屬與愛的情感上的刻畫,此兩部有著相似的觀點,並各有韻味。
    我認為本片表現上便是使用了這三個角色,交互、相對詮釋著什麼是愛、怎麼去愛,最後才能自我發現,人都是追求愛的動物。台客,王志豪(鄭人碩 飾),表現輕浮、不學無術的大男孩,事實上也一無所有,他用所謂交易的、非心靈上的方式,去認識愛、擷取愛,因此這個角色不走一般追求愛情的套路,而是用性交易的方式去獲得他的愛,他粗淺的也直接的去面對自身與愛。母親,阿雯(伊馨 飾),是一個正要失業的國道收費員,兒子搞下的禍,讓她不得不在逐漸失去一切的情況下,渺茫的去愛,而甚至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愛。三者中,或許只有少年較不那麼複雜,因他有的疑問多過於答案,而大人,大人只能知道答案後面還是疑問。
    鏡頭搖啊搖,往心裡去的
    晃動不定的鏡頭,是這部電影最明顯的特徵,也是整個故事的面貌,搖擺不定、而且失落渺茫,大量的手持鏡頭、大量的人物特寫鏡頭,聚焦在人本體的整體美學,將本片帶來更大的窒息感,一方面壓抑的構圖將造成觀者心理上、視覺上的壓迫,一方面,茫茫蒼生不過如煙的畫面符號,都表現著各個人物的心理世界;看阿雯掙扎,好像我們就是那條魚般,離水不能呼吸,看志豪痛哭,我們也不好過,彥超忍下的眼淚,我們也只能盡力忍住,在方框裡極致的靠近角色,就能夠將感情暈染得如此濃。魚鰓、魚、有水的魚、沒水的魚、掙扎的魚、袋子裡的魚,這些符號,更是堆疊出一層層更深的憂愁,於是導演在這部電影中,構成了與多數台灣電影不相同的語言,且又更接近了《醉.生夢死》中的電影語言,無怪乎二者的氣味有些相似。
    愛過了,愛呢?
    整部電影,事實上是一個從有到無的過程,如收費站的消失,與蔡明亮的手法相似,以背景來表示人物心境、或是故事的換幕。所以劇中人物也同收費站一樣,在開始便是搖搖欲墜的狀態,直到結尾收束於無。不斷的探討愛的過程,最後也失去了愛,三個人物都想去抓住愛,也解構了愛,然後,也殺死了愛。什麼都沒有寫的回數票,就是最後讓人大澈大悟的啟示。
    我想這樣類型的影片是可貴的,電影展現的面貌或許是非常、非常廣的,可以講述的議題也是無可限量,但我想,電影藝術之所以更加美好、其也為影像之最高集成的原因,在於我們可以更加凝視何為人的本質,是超越影像或是議題本身的。
    本片確實有很多的在地面向、議題,但筆者認為,作者以他超脫台灣電影既定框架的方法來創作這部作品,而恰當的讓背景,就只是背景,而人的故事,就讓人來說。
    from : https://ent.ltn.com.tw/news/breakingnews/2879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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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外話:請原諒筆者以台客這一近乎消失的詞語為標題,但在拍攝此片的2016年的台客,與今2021年的台客,在意義、意識上已發生不少的游移,2016年的台客在大眾語言中是為較貶抑的、粗俗的男性外顯表現。故此十分有趣的是,我們可以觀察到這個社會語言符號(「台客」一詞)在這五年發生了不少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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