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2-22|閱讀時間 ‧ 約 16 分鐘

《共能》 - 第三章

辰嫣睜開眼,赫然發現自己竟被綁在一塊石棺上。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她正上方那一盞燈發出刺眼的光芒,直射整座石棺。
她驚恐地掙扎,卻發現纏住她四肢的麻繩變得更加緊實。吃痛後,她停止了掙扎,恐懼地環顧四周。
「可憐的孩子,讓我來幫妳解開束縛吧...妳不需要獨自承受這麼重的壓力。」
黑暗中傳來女子的聲音,卻沒有看見任何人影。只見從黑暗中出現一隻纖細的手,指甲上塗著鮮紅的指甲油,緩慢伸向辰嫣被捆住的右手。
霎那間,彷彿有一層防護守在辰嫣周圍一般,女子的指尖竟產生強烈的電光,將她的手給彈開,女子發出了慘叫,原先露出的手也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周圍再次恢復寂靜,辰嫣依舊躺在冰冷的石棺上動彈不得,她恐懼的看向周圍的黑暗,彷彿隨時都會吞噬她一般。
「…妳不信任我們,我們也無法接近妳。」
黑暗中傳來了另外一個聲音,聽起來像是小孩子的聲音。
「如果妳不能卸下心防,我們就不可能救妳。我們只是想幫助妳,妳應該能感覺到的。」
一個小男孩從黑暗中走到燈光下,看上去約六、七歲左右,手裡還抱著一顆球。
「你是誰?這裏又是哪裡?」辰嫣驚恐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但我想要出去,姐姐妳能讓我出去嗎?」
出去?怎麼出去?
辰嫣有點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小男孩。她現在都動彈不得了,怎麼帶他出去呢?
「姐姐妳可以讓我幫你解開繩子嗎?這樣妳是不是就願意帶我出去了呢?」小男孩楚楚可憐的問道。
「你...可以幫姐姐解開繩子嗎?」辰嫣疑惑地問道,他還記得剛才那名女子的手直接被彈開的情境,擔心小男孩會承受不住。
「可以的,只要姐姐妳想的話。」
「那...你幫我解開吧。」
小男孩的手緩緩伸向辰嫣的左手。這次,他並沒有碰到任何阻礙,成功觸摸到辰嫣左手上的繩子。
在小男孩觸摸到的一瞬間,繩子竟然瞬間煙消雲散了。辰嫣的左手終於能夠活動,她嘗試著去解開自己右手上的繩子,卻突然聽到一個極其詭異的聲音。
「...滾開...」
聲音既低沈又沙啞,伴隨著聲響,周圍的空氣竟越來越凝重,彷彿要窒息一般。小男孩嚇得轉身跑離,消失在黑暗中,留下辰嫣一個人。辰嫣恐懼地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她直覺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就要從黑暗中竄出一般。
下一刻,一張極其詭異的面孔出現在她的眼前。他看起來甚至不算是個人,眼窩中是無盡的黑暗,臉色蒼白到已經無法用蒼白來形容,沒有鼻子也沒有嘴,彷彿是一張面具似的。詭異的生物用空洞的眼窩盯著辰嫣的雙眼,緩緩流出黑色濃稠的詭異液體。
辰嫣看著這一張恐怖至極,甚至稱不上是個人的詭異生物,內心卻詭異的平靜。如果是平時,她肯定嚇得大叫,但這詭異的生物竟然沒有讓她感受到一絲絲的恐懼。
「…妳…不怕我嗎?」詭異的生物似乎看出了辰嫣眼神中的平靜,竟然有點傻裡傻氣的問道,聲音不知是從何處發出。
「嗯...我也不知道。如果是平時,我應該會嚇得尖叫吧...但...為什麼我看到你卻有一點熟悉的感覺?」
辰嫣感覺到臉頰的濕潤,才發現自己竟然流淚了。
為什麼會流淚?
詭異的生物開始滴落許多黑色黏稠的液體在辰嫣身上。辰嫣皺了皺眉,看著詭異的生物。
「你在哭嗎?你到底是什麼呀?不是人吧?」
突然,詭異的生物竟開始將辰嫣的身體用黑色液體包裹起來。辰嫣拼命掙扎,卻完全無法掙脫黑色液體,她有點驚恐地看向這名詭異的生物,彷彿在詢問它為何要這麼做。
「…如果妳再次遺忘了自己,就來找我吧...別聽其他人的話,否則妳將失去自我...」
「等等…!你到底是誰?」
黑色液體已經覆蓋了她的全身,連她的嘴都無法發出聲音,只剩下一隻眼睛還能看著詭異的生物。
「妳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我只是一個分身而已...」
說完,辰嫣的世界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緊接著,她驚醒過來,竟發現自己正躺在廁所的某個角落中。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似乎是她的同學們正聚在門外。
剛才的是...什麼?
她還沒來得及想完,門突然被撞開,出現在她眼前的,竟然是偉丞。
偉丞看著蜷縮在角落,一臉疑惑的辰嫣,趕忙衝上前查看。
「妳在這裡做什麼?」
辰嫣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從何時開始失去意識,也不知道失去意識後已經過了多久。她看著偉丞,不知該從何解釋起。
「我...」
辰嫣茫然的望著偉丞,呆坐在原地。偉丞看了看她,嘴角緩慢上揚。他湊到辰嫣的耳邊,輕聲問道:
「妳...在做什麼不能說的事情嗎?」
辰嫣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感到一絲的噁心,全因眼前這個禽獸不如的傢伙。
「啪!」
在場的所有人都呆住了。辰嫣竟打了偉丞一記耳光,而且是清脆又響的那種。
辰嫣用力推開偉丞,在眾目睽睽下奔出廁所,留下傻愣在原地的所有人。直到辰嫣的跑步聲消失在所有人耳中,才有人回過神來關心偉丞的情況。
偉丞微笑著告訴大家沒事後,徑直地走向保健室。路上,他拿出手機,點開相簿,看著手機裡的辰嫣,露出憤怒的表情。
「…等著瞧。」
辰嫣一路奔出了校園,來到了附近的公園中。
她的手還在顫抖著。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動手,而且還是打了自己朋友的對象一記耳光。
她有點不知所措。平時的她是絕對不可能動手的,甚至連對其他人擺出厭惡的表情都不曾有過。但在剛才,她同時達成了這兩個成就。
她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剛才打了偉丞那一記耳光的左手還有些發疼,彷彿在告訴她,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夢。
那她被綁在石棺上的時候是在做夢嗎?小男孩又是誰?那個詭異的生物...又是什麼?
還有...它最後說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她還沒來得及想明白這些事情。一股強烈的惡意朝著她襲來,令她感到不寒而慄。
她知道這種感覺。
過去她也體會過這種感覺,但遠沒有這次帶給她的如此強烈。
五人?十人?為什麼突然...
她的汗水已經浸濕了她的上衣。她想逃跑,卻不知道該往那個方向逃去,那些充滿殺氣的視線從四面八方包圍了她,讓她徹底動彈不得。
***
十長老身穿斗篷,與身邊的四名手下正站在校園的屋頂上。
「『隼』,『狼』的行蹤有調查到了嗎?」十長老咬牙切齒地問道。
「『狼』沒有留下任何蹤跡,『鷹』應該已經向您報告過了。目前只能推測『狼』會因為二長老的出現而行動,但『狼』一向拒絕與組織成員分享情報...」
「不准叫二長老,他只是個組織裡的叛徒,沒有資格擁有這樣的稱號。還有,『鷹』可能有背叛的嫌疑,所以才讓你參與搜集情報的行動,並且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是。」
「『釣手』有動作嗎?」
「目前沒有,上次破壞儀式的行為似乎對他造成嚴重的反噬,他現在基本與普通人無異。」
正當十長老正在思考接下來的對策時,辰嫣突然跑出了校外。
「跟上。」
十長老一聲令下,四名手下迅速行動。就在此時,十長老的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顯示的號碼,按下接通鍵。
「『餌』似乎被屏蔽了。」
「什麼意思?」
「剛才測試時,『共感』似乎沒有生效。有人屏蔽了『目標』的能力,但不確定是何時做的。」
「你的意思是『餌』變成了『賦予者』?」
「不,就像物品剛才所說,只是單純的『屏蔽』,似乎沒有『賦予』的能力。」
十長老掛斷電話。他手裡的手機竟因他的憤怒而化為一堆碎片。
他沉下臉,思考片刻,便自屋頂上消失無蹤。
片刻,他出現在四名手下後方。
「什麼情況?」
「尚不明暸。」
「任務變更,將『餌』帶走。」
四人驚訝地回頭,望向十長老。
「十長老——」
「我說帶走!」
十長老的身上迸發出強烈的殺氣,憤怒使得他不再冷靜。這次的任務已經拖了快三年的時間,期間負責任務的人不斷地進行更換,卻始終不見進展。他已經沒有心情再管組織的原則了,他只想趕緊解決掉這次的任務。
十長老這脾氣不發還好,一發就不可收拾了。在不遠處,一抹如同絲一般的殺氣竟刺穿了十長老的胸膛。
十長老警戒地望向殺氣傳來的方向。能夠將殺氣這樣使用的人,他知道的寥寥無幾,即使是其他長老,他也沒見過誰這麼使用過殺氣。
「『月光小丑』...!」
他吃過月光小丑首領的一次虧,所以他在殺氣上的學習比任何人都高一等。但再次感受到同樣的殺氣時,他竟感到強烈的恐懼。
這是...我能超越的對手嗎?
隼沒有一絲慌張,他不斷的分析這目前的情況。
月光小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來的人數...五人,看十長老的反應,應該不是普通成員。排除其他較低的可能性,月光小丑的人會出現在這,代表...
組織內部有內鬼。
月光小丑從不在對自己組織沒有利益的情況下行動,這是有多大的利益,才能將月光小丑的高層請了出來?
就為了這個女孩?
「撤。」
十長老一聲令下,四名手下便離開了現場,只留下十長老一人,望向月光小丑所在的方向。
即使方才被憤怒沖昏了頭,他也沒有失去理智。他太清楚了,就算是半數的長老在場,也不敢肯定能夠戰勝月光小丑的首領。
他轉身,離開了現場。
不遠處,月光小丑的其他成員發出了輕蔑的嘲笑聲。
「哎呀呀,想不到法則之源的十長老竟然就這樣離開了,我還期待著會有什麼有趣的發展呢。」
「要是能打起來的話,這一帶都會化為廢墟吧。我聽說十長老最強的就是他的破壞力,還想著能見識一下呢。」
「老大為了這種人竟然來到這裡,真是有些不值得呀。」
「別說了,小心老大宰了你喔。」
四名手下七嘴八舌地聊了起來,而月光小丑的首領只露出了一抹微笑。
「你們可真不懂的珍惜性命。」
優雅,細柔的女聲,與四名手下那戲謔般的聲音形成強烈的對比。那聲音如同勾人心魂一般,卻令四名手下感到莫名的恐懼。
「我可從來沒有想過要保護你們。要是真動起手了,首先死的可就是你們四個了。」
儘管細柔,卻讓四名手下冷汗直流,立刻跪地不起。
首領站起身,看向不遠處正不停喘息的辰嫣,露出頗具深意的微笑。她伸出右手,露出鮮紅的指甲,纖細的手上竟有一道如同被電擊般的傷疤。
「雖然妳讓我留下了傷疤讓我很想立刻殺了妳...不過,我更好奇妳如何搶走我的男人。後會有期,辰嫣。」
說完,首領便朝著法則之源離開的反方向準備離去。沒走幾步,首領便停下腳步。
「我現在不是很想說話,不能挑其他的時間來嗎?」
一道黑影竟出現在月光小丑的後方。這一刻,讓月光小丑裡的四名手下驚恐的回頭,擺出警戒的姿態。
「直接問妳是最快的。『路西法』在哪裡?妳會出現在這裡,就足以證明妳與他在這段時間內肯定有見面。」
首領嘆了口氣,回頭看向站在遠處的鷹。
「你是我看過最不懂浪漫的男人了。他曾是你的恩師,你就這麼想將他交給法則之源處置嗎?」
「他是法則之源的叛徒。」鷹冷漠地說道。
首領一個抬指,一股殺氣迸發而出,甚至割傷了她的四名手下。手下們一陣慌張,驚恐地看著自己的首領。而鷹,卻靜靜地站在原地,毫無情緒地看著月光小丑的首領。
「你覺得我會將自己的男人交給你嗎?」原先的笑容,此時此刻已徹底消失無蹤。首領的瞳孔竟轉為紅色,這讓鷹也露出了些許驚訝的表情。
「法則之源有法則之源的做法。如果妳執意要護著他,那麼月光小丑就是與法則之源為敵。請隨時做好付出代價的心理準備。」
說完,鷹便化作一縷煙,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首領瞳孔中的紅光逐漸黯淡,殺氣也徹底消失。她垂下眼眸,眼神中竟露出一絲遺憾。
「…像你這種人,怎麼還沒坐上長老的位置呢...」
還沒來得及感慨,她仿佛感受到了什麼,閃身到一名手下身邊,抽出在他背上那把與他一點都不搭的紅色太刀,便從四人的眼裡消失無蹤。
四人還愣在原地的時刻,從辰嫣所待的方向傳來一聲巨響。四人嚇得直接後退一步,竟看到首領的刀擋下了法則之源十長老從天而降的攻擊。
不…嚴格來說,十長老的攻擊並沒有碰到首領的太刀,而是保持著一公分的距離,停在半空中。從兩人接觸的縫隙中,迸發出強烈的黑色閃電。
只見首領腳下的地面直徑10公尺的位置直接凹陷下去。坐在距離兩人不到一公尺的辰嫣嚇得瞪大雙眼,看著突然出現的兩人。
「鷹只是誘餌嗎...」首領露出苦笑。猝不及防的偷襲,她只能以不到一成的力量,吃力地扛下十長老的這一擊。戰鬥中的一切瞬息萬變,當她被敵人困住的一瞬間,她就已經猜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遺憾的是,她的手下可沒有她那麼精明。此刻的他們,全愣在原地,看著這驚奇的一幕。
從五個方向竄出五人,分別是豺、隼、象、犬及鷹。他們的目的即是在十長老攔下月光小丑的首領那一刻,帶走身為目標的辰嫣。
但他們沒有料到的是,月光小丑的首領可是他們難以觸及的強悍。不到半秒的時間,她竟放開手中的太刀。隨著他優雅的旋身,一到由鮮血化出的血圈朝著四面八方噴濺而出。
是“弦月血祭“!
這是月光小丑首領才能用出的神技,為不傷到在戰場上的辰嫣,“弦月血祭”唯一的缺口,正是辰嫣所在的方向。這招式的可怕之處在於:它能夠依照施術者的判斷,攻擊周圍的敵人。但她清楚,自己對辰嫣並非完全沒有敵意,因此並沒有使出正常情況下會使出的“圓月血祭”。
突如其來的一擊,逼迫法則之源的所有人立即護住頭部,直接被“弦月血祭”彈出好幾米外。除了鷹及十長老以外,剩餘四人的手臂遭到”弦月血祭“直接射穿,所幸他們利用手臂延緩了血液穿透頭部的時間,避開的致命傷。
十長老的周身佈滿閃電。在血液接觸到他之前,這些血液早已先一步完全沸騰,根本碰不到他;而鷹則是如同四兩撥千斤一般,將“弦月血祭”的血箭撥開。
還沒反應過來,月光小丑的首領竟看到一位蒙面女子抱住辰嫣。她還沒來得及出手,辰嫣以及蒙面女子竟從她眼前消失不見。
她完全感應不到對方到底傳送到哪個位置,意即此人的空間跳躍技術甚至在她之上。
到底是誰...?
十長老眼見計畫失敗,轉身便對著所有手下大吼:「撤!」
說時遲那時快,法則之源的人,全消失無蹤。他們很清楚,如果不立即撤退,現在他們可能已是月光小丑首領的手下亡魂。
六人來到原先約定的集合地點。其中四人的手臂已經慢慢恢復,但當他們看向十長老時,都驚呆了。
十長老的雙手早已消失無蹤。傷口不斷地噴濺出鮮血。他痛苦地跪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手下們急忙上前,卻被鷹攔了下來。
只見十長老的手臂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長出。約莫10分鐘後,他的手已經完全復原,但被撕下雙手的疼痛,仍然令他無法立即緩和過來。
「可惡的怪物...」
身為長老,他十分清楚,此次行動就算有人命喪當場,他也毫無意外...但想到幾秒鐘的時間內,月光小丑的首領竟能將他的手臂扯下來,他仍不寒而慄。
「那個人是誰?」他吃力的望向鷹,問道。
「…不知道,那人在移動的瞬間便超出了我的感應範圍,我無法追蹤對方。」
「混帳…!到底有多少勢力插手這件事情?難道是蛇之手?」
「不太可能,就我所知,能夠一瞬間離開我的感知範圍,蛇之手裡一個也沒有。」
「那還有誰有可能?」
鷹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名女子的背影。
「…就我所知,只有前五位長老有這個能耐。」鷹閉上雙眼,說道。
「你的意思是剛才那人是路西法?」
「不敢肯定,但除了他,沒有別人。」
十長老吃力的起身。他沒有看清那人,只確定那人在一瞬間便消失無蹤,連他都無法感應到那人的存在。
「走了。」
另一邊,月光小丑的首領,正看著落在不遠處的雙手。
這時她的手下們才怯懦的走到她身邊。他們在剛才的戰鬥中,早已忘記了支援這件事情,全程只待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
「老大...」
首領沈默不語。她本想將那人的四肢及頭顱全扭下,沒想到只扭斷了對方的雙手。
她在看到對方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對方是路西法的人了。但一想到又是一個女人...
唉,法則之源也有不錯的男人呀...可惜還是比不上他...
「看來,我得改改把脾氣發在別人身上的壞習慣呀。」
原來,她只是因為多了個情敵,一怒之下才將十長老的雙手給扭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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