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什麼會死

「為什麼阿祖會死翹翹?」

這是我三歲女兒問的問題。

其實這不是她第一次問這類的問題，第一次是我們睡前一起共讀了一本「蠟筆小黑找妖怪」的書。

裡面寫到老鼠阿公到天上去作星星了。

3/7，老婆鄉下的阿罵在椅子上安然離世。

心情稍作平復後，老婆收拾行李要坐高鐵南下。

「馬麻，為什麼妳要把這個(行李箱)拿出來?」女兒問。

『因為馬麻要坐高鐵去高雄阿。』

「為什麼要去高雄?我也可以去嗎?」

『因為阿祖死翹翹了，所以馬麻要回高雄一趟，這次不是回去玩的，妳不用一起。』

女兒小腦袋若有所思的樣子，停頓半晌後，提出疑問。

「為什麼阿祖會死翹翹?」

老婆可能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當下有點想用簡單的方式解釋。

『因為人都會老阿，老了就會很多皺紋，很多皺紋就會死翹翹阿。』

這時，我生平第一次在女兒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懼。

她黑色的大眼睛因恐懼而快速轉動著，嘴角顫抖著說:

「那...我也會死嗎?」

想當然爾，後來我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安撫她的情緒。

從直球對決『爸爸媽媽會比妳先死啦，妳會活很久很久，比爸爸媽媽還要久。』

到譬喻說明『妳看這一片葉子，原本是綠綠的，它活了很久之後，從樹上掉下來，變成現在這樣皺皺，這就是死亡的過程喔，是很正常的事。』

但她的恐懼又轉移到「那我長大就會有皺紋嗎?」

很好，孩子的媽，成功把死亡跟皺紋連結起來，在她內心根深蒂固了(我暈)。

女兒對皺紋的恐懼甚至延伸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方。

因為她洗澡都會玩一個澆花的玩具，那天洗澡玩的比較久。

她伸出雙手因泡水而發皺的手指問道:

「怎麼會這樣!?」

我和媽媽好氣又好笑的一邊幫她擦乾身體，一邊跟她解釋是因為泡水泡太久。

因為這件事，我倆學到，要回答小孩的大哉問真的要好好想過再慢慢回答。

不然後續要收拾殘局要付出的成本可能比隨便打發回答所花的時間多上好幾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