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35）０６３１年黃土的第十五天～交戰：少女對劍士（3）

少女與劍士的衝突已不似先前試水溫那般有所保留，將少女視作威脅的劍士舞動包覆鬥氣的巨劍，鈍重的招式在他手中變得犀利且致命，縱使少女身著具備高度耐衝擊與耐切割特性的戰鬥服也不堪正面承受。

然而少女毫無畏懼地踏入巨劍的攻擊範圍接著壓低身體加快腳步衝到劍士跟前。

「嘿……總算願意認真了啊？」

她一改往常作風雙手各握一柄匕首與劍士保持半步的極近距離接戰，右手正握的匕首主為突刺；左手反握的匕首則以割切為重心，兩柄匕首舞動出朵朵銀花攻向劍士要害。

或許是吃過幾次虧，就算殺招不帶絲毫鬥氣劍士也不敢仗著鬥氣鎧的優勢無視這些攻擊，少女緊咬不放的追擊讓他只能專注迴避並伺機以拳腳反擊。

為了維持極近距離少女只能以最小動作進行迴避，受鬥氣強化有砲彈般威力的拳腳全在僅數厘米空間前擦過，她雖未遭直擊但其挾帶之衝擊波所帶來的傷害仍在戰鬥服上持續累積。

奈米機械為了修復戰鬥服開始填補破損部位，體內的奈米機械保有量開始持續的下降，而當事者在這種如履薄冰般的戰況中絲毫不見退縮的模樣。

「…… 」

她彷彿靈活的蒼蠅在劍士耳邊飛舞那般煩人，這該死的蒼蠅是拍也拍不到、趕也趕不走，手中巨劍在此距離也拍不到這隻蒼蠅。

俗話有道：“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這話在形容武器長度所帶來的優勢。

理論上冷兵器長度有著絕對的優勢加成，武器越長就能在對方都還無法出手的距離先發制人，加上巨劍與匕首長度相差甚鉅，正面交鋒少女必會遭受單方面的攻擊,然而長兵器並非全無缺點。

打從決定完成這委託的那一刻她就不斷進行交戰的情境模擬，其中次數最多就是現在這場面。

想與那樣使劍高手正面交戰得利絕非易事，對方長距離有鬥氣刃；巨劍又適合中近距離戰鬥，反覆嘗試最終她得到屬於自己的正確解答──既然長、中、近距離都無法取得優勢，那就極近距離交戰。

也就是貼著打，這是除了超遠距離狙擊戰術以外唯一不受巨劍與鬥氣刃威脅的方法；但絕對說不上絲毫的安全，極近距離對熟悉以鬥氣強化身體能力的戰士而言仍是處於無法動搖的優勢。

唯一差別就是現在少女也開始積極反擊，只是目前戰況仍對她不利，衝擊波會削減奈米機械的數量；而她的攻擊也只是做做樣子，兩柄匕首除了牢固不易損壞以外無任何機關，就算命中要害也沒什麼效果。

（哈哈……真的命中被察覺是在裝模作樣我才困擾。）

就算如此她仍得賣命演出，無論用何種手段她都得設法達成委託。

「……！」

「噗哇？！」

不過劍士可沒耐心陪她耗下去，他爆發凝聚的鬥氣，衝擊波以他為中心向週邊噴去，靠最近的少女吃了個迎面直擊被彈上空中翻轉個不停！

「打算靠這招拉開距離？想得美！」

少女射出鋼絲纏住巨劍並啟動捲收機關；人就像離弦的箭一般筆直射向對方，劍士見狀提劍向下重甩！

「什麼？！」

少女雖即時鬆開鋼絲卻依然在劍士跟前狠狠的重摔倒地。

「痛……翻了！」

縱使戰鬥服已經吸收大半衝擊，少女仍感到全身上下刺骨般的強烈劇痛，不過對方可沒讓她有時間喘息，劍士匯聚濃厚鬥氣朝她頭頂猛烈一劍——

「啊。」

＊＊＊＊＊

「哈哈哈！真是個傻子！也不秤重秤自己有幾兩重！跟近距離戰專家打近戰根本找死！」

「……」

魔導王好沒氣地看著眼前鼓掌叫好的冒險者，因為就連自己都不禁為少女性命感到擔憂，劍士一擊未見絲毫手下留情的跡象，那絕非無能力者所能消受的威力；少女也不見有任何防護措施，現在只怕是凶多吉少。

「我說芬莉爾，小姑娘都出事了怎麼還笑的出來？」

「……啥？出事？那傢伙？」

「不然還有誰！」

冒險者聞言顧不得所剩無幾的形象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安啦！那傢伙沒那那麼容易被幹掉啦！不過你說得對，現在確實需要該幫點忙了——無論是幫她或幫你。」

冒險者望了星空一眼後便富饒意味地瞥向架在窗口那點亮七成刻度表長度的那“東西”。

＊＊＊＊＊

轟隆巨響伴隨漫天塵埃，重擊造成地面凹陷留下個大窟窿，塵埃中劍士面無表情地警戒著窟窿內部與巨劍前端，可是濃密的塵埃遮掩視線使他難以一窺究竟。

「……」

窟窿中好一會兒沒再傳來動靜，判斷少女非死即傷的劍士決定不再理會這個礙事的程咬金；便欲轉身離去，然而——

「——喂、你想去那？」

從窟窿中傳來的這句話令他內心警鐘大響反射性地企圖拉開距離，然後手中巨劍卻不知是被什麼東西卡住那般無論如何使力也紋風不動，劍士再度噴發鬥氣吹開塵埃，窟窿中因頭盔碎裂而露出部分容貌的少女眼中流轉著詭譎的昏光，而巨劍前端正被她左手緊緊扣住。

她的左手自手肘以下膨脹數十倍大變得稜角分明且反射金屬光澤，手肘與手腕以及指關節處的軸承正持續高速旋動，漆黑的戰鬥服長出許多手臂粗的尖刺正四面八方的插入地底將她牢牢固定在原地，這就是巨劍抽不走的原因。

「……！」

劍士凝聚鬥氣增強力道企圖抽回巨劍使少女身體劇烈晃動，固定身體的尖刺也陸續出現裂痕。

她抽出僅存的第三根注射器刺入左手臂，補充完奈米機械；戰鬥服瞬時生成更多尖刺插入地底，原本產生裂痕的尖刺也自行修復完好如新。

「嘿、想耗多久就陪你耗多久，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

劍士聞言怒火中燒雙眼凶光迸射，鬥氣射向天空宛如光柱，她感覺到抵抗力道提高了一個檔次，固定身體的尖刺與巨大化的機械手臂又開始出現裂痕叫她開始發慌。

（……開什麼玩笑，他還有餘力？！我可是用掉最後的補充劑了耶！）

少女後悔剛才這樣挑釁對方，她原本以為經過剛才這番折騰劍士至少已消耗大半精力才會企圖以激將法讓對方失去平常心，沒想到……

（這樣玩下去我會先乾掉，但是“那個”的充能還要一些時間耶，難道得啟動最終備案？）

少女下意識地望向滿空繁星皺起了眉頭。

（撇開吃成本不說，最終備案的話整座城——不對，有結界保護大概只會毀掉半座城市，這樣到底會產生多少死傷……可利斯會放過我？可是我還有其他考量的餘地嗎？）

想像最終備案帶來的殘局她就覺得頭很痛，可是她也知道尖刺與左手的結構密度隨著奈米機械流失開始逐步低下，丟光底牌的她已經沒有退路，再繼續僵持只怕錯失難得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