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4-26|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許安五

    下課鐘終於打了,伴隨周遭快樂的歡呼,使人窒息的空間範圍瞬間縮小,僅限在陳辰呼吸的地方,他臉上沒有笑,不過也不是難過的表情,就是空空洞洞的,就是小說裡主角最能引起讀者探究的表情,可是這不是小說,想必沒有人要駐足。
    每個人的心是一道道的門,關上時許多人不想嘗試開它,不知道它是不是鎖的,陳辰是覺得大部分都沒上鎖,只是門不會動,也都很沉默,所以不可能去跟另一個門接觸,會顯得太違和。
    收拾書包走出教室,他想著沉重的書包讓他很心安,不會覺得自己在馬虎過日子,像是他那其他自我幻想出讓自己安穩過日子的理由,讓自己的存在比影子更高等一些。
    回去的路總是顯得漫長,也許是他的目的地沒有非得到達的理由,不過是不知道還能去哪就只有習慣的地方可以依循,其中的孤寂單薄得難以忽視。
    沒有人拒絕也沒有人歡迎的存在,像透明一般虛無,在淺意識裡早已深根發芽,習慣成翻不出原貌的病態,逐漸遺忘了曾經如何渴望解脫的自己,他以為自已已經在麻痺中解脫。除了深夜夢境裡的啜泣聲,那時的他不是陳辰,只是被淘汰不全的垃圾,那個不能在沒有愛的世界存留,為了博取關注沒了自我的小丑。
    他被帶進陳家,眼睜睜看得自己攥僅的手被硬生生扒開,映入眼簾的裙襬是他對那女人最後的記憶。
    他被給予大少爺的名份,陳世宇唯一的接班人,從此落定於陳家氣派卻清冷的屋簷底下,而那該被他稱做父親的人,卻像稱號一樣。
    陳辰沒見過那個被稱做父親的人。他擁有不乏物質的生活,但他所擁有的,也僅有這些。
    他知道他是幸運的小孩,因為身邊的人這樣跟他說,所以他覺得做為一個幸運的小孩,他應該沒什麼好抱怨的。
    「你看起來好悲傷。」靠在他肩膀上的男孩這樣說,打破了他一直以來為自己建立的安全界限。有一瞬間,他覺得好想哭。
    他才不懂什麼叫做悲傷,他的餘光掃視著那略顯稚嫩的臉龐。
    身邊的孩子叫許安,是他稱作弟弟的人。許安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好像要世界末日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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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陳辰念國中最後一年,他終於見到那個被稱做父親的人,旁邊跟著另一對陌生的父子,孩子父親與自己的父親在門口玄關間有說有笑的,陳辰看來異常刺眼。
    那孩子正被自己的父親抱在懷裡把玩著父親的頭髮,父親另一隻手挽著旁邊那個男人,那畫面硬生生映在自己的腦袋裡,竟和諧的另人作嘔。
    這個男人是許春德,陳晨從管家與家僕的交談中隱約得知了男人的名字,他是父親的情人,同居了很多年。
    他初次見到李春德就沒甚麼好印象,那個孩子也是,陳辰在他的視野死角冷漠地盯著他們,最終停在父親抱著許安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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