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延聊電影|《詩》|我偏愛詩的荒謬,勝過無詩的荒謬:和許鞍華與《詩》漫步|院線電影

2024/03/17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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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妳會想到找爸爸拍紀錄片?」

「我喜歡他的詩啊。別傻了,我不是喜歡他的外表。」

三名女子抽著菸的身影,導演許鞍華也置身其中,對面坐著詩人黃燦然牽著他的愛犬,他們在林中小徑散步,真摯的互動全被鏡頭記錄了下來。隨後在整段畫面裡添入了《患難》一詩,多少揭露了導演的一種深情,不是理解或憐憫的正面撞擊,「我會一直和你患難與共」,透過詩與被攝者達到共情,方能見得他最真實的形象,看著他享受單腳站立的樂趣,和女友一起上街補破褲的生活面貌,或是前往茶餐廳回味他「不留戀」的香港。有意思的是,片中選用了黃燦然的詩《在茶餐廳裡》,內容描繪一名父親帶著子女無聲息地在餐廳邊享用,詩句從對他們的猜想到寫詩之人望著他們備受感動,我想,這也是許鞍華面對這些香港詩人時的心境,她把「詩」視為護身符並在求學時期拯救了自己,因此她將這份對「詩」的私密情感端上大銀幕,也打動了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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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香港/看不見香港」

摘自淮遠寫的作品《天堂無霧——悼戴天》,以詩道出香港此刻的現狀,呼應了導演在片中向飲江的提問,詩人的回答是在精神上沒有出路,這是下一輩香港人的未來,這已是年輕人之事。「我寫政治未必跟政治有關。」片中更是引用了山水詩人馬若的詩,對應了許鞍華導演拍「香港詩人」未必和「香港」有關,因此才會前往深圳與台北兩地,分別拍了詩人黃燦然與廖偉棠,他們為何出走?黃燦然笑稱自己是「經濟流亡」,在他心中「詩人」的位置相當崇高,自己卻得透過翻譯來賺錢,至於在台北藝術大學擔任講師的廖偉棠,同樣以「非詩人」的身分來養家,這是導演欲拍下的「詩人生活」,他們曾是每週見面的朋友,如今已分隔兩地走上不同的道路,一者超脫塵俗,另一者選擇入世,廖偉棠說過黃燦然使他得以尊重日常生活,儘管生活環境有所不同,他們同樣繼續寫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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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的火車玩具從陽台角落駛入了鏡頭,廖偉棠笑稱兒子為本片增添了超現實的場景,我卻在這幕當中見到一名詩人,成為父親後擁抱的另一面,他將兒子抱起加入這觀看過去照片的行列,相片從北京結識的藝術家,到沈迷西藏而拍下的巫女,再到和妻子的旅遊照,廖偉棠充滿熱忱地訴說自己所見的生命故事。筆者偏愛電影後半段紀錄廖偉棠的生活,不只是因為恰巧拍下了疫情之下的「台北」,那些熟悉的場景使人相當有感,尤其是那日我在「光點華山電影館」觀看本片,片中竟也拍到了華山前面那空無一人的草原,好似穿越了時空,我們依然繼續讀詩看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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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鞍華,你要不要加糖?」

許鞍華導演引領觀眾走入她理解詩的想像世界,因此片中才以蒙太奇手法呈現特定詩的情境,詩人不得不成為演員參與其中,這是電影與詩兩種媒材融合出的美妙體驗。觀看《詩》好似在與老友對談,他們談吐間的輕鬆愜意令人無比暢快,這是一種抒情,見證「活生生的玫瑰萬歲!」當普照萬物的陽光成為影像裡詩人生活的處所,當一片無樹的葉子成為能夠不再被視為犯罪的自由談論。電影《詩》「同時是表面的,同時是深刻的。」廖偉棠在課堂中的一席話,也囊括了我對本片的所思所感,許鞍華僅是對詩人保有崇敬的態度,就足夠深刻了,像是女詩人黃潤宇寫給在港獄中友人的一封信,信裡抄寫了策蘭《小屋的窗》,看到友人的回應她的淚水奪眶而出。這,是詩人所面對的「一無所有」,詩在最無助、最失敗、最孤獨的時刻發揮了作用,導演讓「詩」不再是死後才能見的,她讓《詩》活下來了。


🎶延伸聽歌: #Jolin #蔡依林 《#詩人漫步 》


💙感謝 #佳映娛樂 開設這次的 #許鞍華導演大師講堂 💛也感謝搶票成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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