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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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開啟濃厚的菸味撲鼻。電梯口前斜方一只桌子四個青年看向丘麗一眼,就自顧桌上的牌局。小老闆請來圍事的分子他們打牌的空間正堵住該層樓一面逃生梯口。
丘麗出了電梯口轉往鄰靠街區的走廊,一整片黯淡的玻璃框擋不了車陣外的廢氣,唯一光源來自外牆支架的養生會館的綠色直立式扛棒透進,丘麗短暫的被暗綠覆蓋半身,直到經過一個微開的消防栓箱才擺脫。打開另個逃生門向下走,來到第四樓的餐廳後門,兩名盤腿坐地的瘦長圍事站起來確認她的身分就開門讓她進入。裡面傳出AJICO的音樂。
小老闆坐在門旁沙發享用發紫的桑葚,他知道丘麗上台前不會進食和喝一滴水,還是禮貌地問要來一點嗎?
「好啊,你冰冰箱。」丘麗在小老闆頭頂的牆壁打卡鐘打印上班,走到衣櫃旁的梳妝台前脫掉上衣和裙子,從包包裡拿出乳液塗抹全身。公司也會提供乳液,但唯獨丘麗用不慣。小老闆的寵物綠皮也特喜歡丘麗用的乳液味道。綠皮從衣櫃上面滑到丘麗的肩膀高度,用下巴碰觸丘麗的脊梁。
新人阿慈默默站一旁乘著碗盤將桑葚一顆一顆丟進榨汁機的洞口,小老闆提醒她桑葚汁只要八分滿,最後再加三十七cc的白開水就好。這原本是丘麗或Emily上班的第一件例行工作,阿慈才剛來兩天,臉頰寬大還戴上老土的鏡框眼鏡,俗俗的有濃厚的南部口音。原本長期合作的晚間駐唱歌手求去,阿慈就是來應徵這個空缺兼打雜。起初餐廳老闆看上阿慈的才華,但小老闆說什麼就是相當不滿她的外在形象。直到這一兩天有一搭沒一搭的小聊過程才發覺兩個人都是重度AJICO迷的巧合才接受她來上班。
小老闆從桌子下拎出小疊的剪紙,是可以站立的鹿的剪紙、馬的剪紙、羊的剪紙、鼠的剪紙。小老闆又要玩老把戲。他把每隻動物都立起來交配。
電燈突然不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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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Infiniti汽車高速撞擊變電箱,波及到停路邊的本田汽車,妙莉搖動森林的肩膀他才回過神來。有店家提著滅火器在事故現場徘徊著確保沒有引起火災,「有叫救護車了!」、「喂!不要靠太近!」、「要打電話叫台電的人來修!」、「只有我這邊停電嗎?對面燈還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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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有點黏,狐狸一手搭我的肩跟在後頭。我手凍得僵硬,持相機沿途拍下蟲子殼骸。「牠們都沒撐過寒流凍死了。」後頭聲音這麼說。
我說:「妳怎麼知道?」林子路的斜坡堆疊發黑的腐葉,狐狸要我好好走路,下玻時卻被她推力失去重心,我高舉手往後仰不讓相機摔向地面,讓背部貼地。
狐狸將我扶起問有沒有撞到頭,我摸兩眼窩說眼鏡,她說不會掉太遠,但我們找半天就找不到眼鏡,到天色昏暗下來我放棄找尋,狐狸問要回頭嗎?
我說:「他們不是要讓我們借宿?明天白天再來找。」原本是預計當日來回就沒帶衣物行李,只帶錢包和相機出門。狐狸倒是帶好周全的外宿行李,出門前被我痛罵一頓。
深山小徑盡頭,只有一棟紅磁磚房子,狐狸一屁股坐門口的石凳子,我朝她側頭甩巴掌。
「就坐一下,」她撥理被我打亂的髮絲,將另一手行李卸下來撥打手機電話,「喂,對我們到了,好,好謝謝,」掛斷手機後拉我的手說:「你不坐嗎?」
「妳不先按門鈴?」
「我打電話了。」
我坐下來狐狸就幫我拍落背後黏在西裝上的落葉,我說妳知不知道我這件很貴 。冬季的黃昏很短,她沒回話的話,五官會不成人樣。她喔一聲,繼續幫我把背拍乾淨。
進到屋子裡屋主的小兒子說:「爸爸出門去講課了約十點半才回家,爸爸知道你們已經來了叫我帶你們看寢室,還有用晚餐。」
狐狸簡單介紹自己前來目的是為了弟弟的事,而我是陪同來的男朋友。屋主小兒子介紹自己本名叫馬慈通,叫阿慈就行。阿慈帶我們進飯桌用餐時介紹外勞看護,來自印尼的安娜,她面著流理槽忙於清洗黑鍋和瓢匙頭都不回。阿慈稱讚安娜的廚藝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