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7-29|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教室】

  不知道大家在求學的時候是個怎樣的學生呢?特別活潑?學霸?永遠在談戀愛?我給自己的歸類是「擬態型」學生。
  所謂的「擬態型」指的是將自己融在環境或氛圍中,自然的成為他人生活中的背景,進而不留下痕跡,雖然說大家有可能會遺忘你的存在,但有時遺忘不是件壞事,舉例來說,老師永遠都不會點我起來念課文、做苦差事的時候也不會想到我、派人參加比賽也總是被遺漏的那個,就像現在,學校正如火如荼地舉辦年度運動會,全班都在操場旁暖機待命,除了我,不只老師沒發現,就連同學也沒人發現我沒有參加任何一個比賽項目,但任何精彩時刻我都沒錯過,呈現一種「今天我有出席,可能要參加某個項目,最後還跟大家一起慶功」的狀態。
  午餐過後有段小午休,大多數人都在操場邊的班級區域補眠,不然就是成群結隊的四處社交、買零食滑手機,那個維度跟我不一樣,有什麼是涼爽又安靜、能夠躺平舒服睡眠的地方?小心的來到班級教室,藏身在最裡面卻又不露出頭身,在圍棋稱為「星位」的地方躺下來,冰涼磁磚、昏暗燈光加上桌椅的遮蔽,空無一人的教室是我心中第二名的午睡場所(第一名是自然教室,保證不會有人進去,可惜我沒有鑰匙)。
  找到一個最舒服的角度、設定起床鬧鐘,叉手闔眼準備入睡,也過沒幾秒,一陣凌亂腳步聲逐漸逼近我方陣營,最後奔進教室停在講台前、順帶關門上鎖,這就是第二名睡覺場所的原因,你永遠不知道有誰跟你一樣動歪腦筋。
  從椅子桌子、桌子椅子的縫隙看去,跑進教室的是跟我同班的德偉和隔壁班的佳成,我們簡稱小偉和阿成好了,阿成正握住小偉的手腕,一個死盯著對方看,另一個也死命低頭不願正視對方。
  說說本班的小偉,用狗狗品種來說,他就像是喜樂蒂,優雅、聰明,看到這種狗比起稱讚可愛,更多的是漂亮;說說隔壁班的阿成,大概就是大狼犬,又高又壯,眉宇間透著正氣但又有種讓人不太敢靠近的威嚇感,於是就有這大狼狗緊盯著撇頭無視他的喜樂蒂的畫面。
  「我們需要談一下。」阿成拉動手中的小偉,將他往自己更靠近一些。
  「沒有什麼好談的,上次已經說過了。」來到小偉的回合,他邊說邊後退一步。
  「那哪算,你說完要說的話就走了,也沒給我機會問問題,也不聽我答覆…」
  「聽你答覆?反正早就已經知道結果的事,我不想…」小偉欲言又止,把到口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就叫你忘了我說的話,不要再提這件事了!」他用力甩開阿成的手,邁開大步就往門口走去。
  大狼狗仗著先天的力量與反應優勢,再次抓住小偉霸道的將他轉向自己,在兩人扯動間用力將小偉壓在閉鎖的教室門上。
  雖然沒人在乎但我想說,我擬態的能力真強,連呼吸都可以隱藏,完全沒被發現。
  「你太自私了吧!知不知道我煩惱多久!你就說完要說的話,還要我忘記!什麼叫我不要放在心上,你有沒有在乎我的感受!」阿成激動的一時忘記自己應該要注意聲量,對著小偉大聲呵斥。
  就看小偉的表情越發複雜,像是悲傷又像憤怒,他使勁將阿成往外推,但此時的阿成已經化作一道無情的陷阱牆,小偉越是出力,阿成就越靠近他。
  「那你要我怎樣!聽你拒絕我嗎!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氣才敢跟你告白,我知道這樣很自私,但就是希望不要在繼續喜歡你,才說出來做個了斷,我已經喜歡你很久了,至少在最...」 小偉放棄將阿成推離自己,抓著對方的衣衫,低著頭、語帶哽咽:「至少最後不要聽到你拒絕我的話...」
  此時的阿成背對著我,無法從表情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就看他前進腳步,偌大的身軀幾乎就像把小偉包進自己的懷抱一樣的貼近,他也的確這麼做了!阿成雙手環抱住小偉的腰,將下巴輕輕地靠在小偉的頭頂,嘆了口氣:「你總是往最糟的結果想,事情都還沒開始就把自己嚇跑,就算我想說的話是你想聽的,你也會聽不到阿。」
  「我想聽到的...你想說什麼?」小偉探出頭,雙眼直視著阿成問。
  兩人四目交流了好一陣子,一旁的我真的看不懂這段靈魂對話,只知道小偉的表情不再悲傷,現在氛圍不再緊繃,阿成緩緩低頭直到小偉閉起雙眼,他們在接吻嗎?我不知道阿!別忘了我還趴坐在地板上。
  最後他們都鬆開了彼此,但四手沒有,不知道阿成在小偉的耳邊呢喃了什麼,就看我們的喜樂蒂笑的花枝亂顫,嬌羞的往大狼狗的胸膛毫無威力的槌了一拳,最後兩隻狗狗搖著尾巴相親相愛的離開。  
  這段行動劇上演了十幾分鐘後,我回到了午覺型態,想起剛才的情形,笑著笑著我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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