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首他唱的歌 第四首

第四首

靠近

有好長的一段日子，我討厭早晨起床睜開眼的那一刻，每天曬在我臉上的陽光都在提醒我，地球依然如常運轉，日子過得再艱難、再辛苦，太陽還是會升起，生活還是逼著我們繼續努力呼吸。

冥冥之中我認識了Ｊ的聲音，像是黑夜裡的一道曙光，他療癒著我每一個舔著傷口的日子，睡前不再那麼害怕晨起，獨自一個人的時候也不必害怕太安靜。

這樣的一種依賴，好像毒藥上癮一樣，陪伴著我生活中各種原本空白的時間，我下載了Ｊ錄過的每首歌曲，等捷運的時候、午休吃飯時間、回家的路上，這樣一來，晚上沒遇到Ｊ出現的時候，漫漫長夜也不至於孤單難熬。

「我昨天感冒，現在幾乎沒聲音了。」是Ｊ傳來的私訊：「抱歉啊！看來今天無法唱歌給妳聽了。」

語氣裡，有那麼一絲絲歉意，像是知道我有多依賴他的歌聲。

我笑了，『其實我下載了你錄好的歌，都存在手機裡了。』

「妳太誇張了。」他傳了一個浮誇的笑臉。

『你喉嚨要好好休息，很多人喜歡聽你唱歌的。感冒嚴不嚴重？』

「沒事的，只是小感冒，其實現在聲音還滿性感的，應該可以為您帶來一首燒肉粽......」他搞笑。

『好老的梗......』我發送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嘴邊不自覺地漾起了久違的笑容。

「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妳，又怕問了不禮貌，如果妳不想回答，我可以不問。」

『你不問，我要怎麼知道我想不想回答？』我發現我的嘴角一直上揚著微笑的弧度。

「那我問了，妳若覺得失禮，別介意，我只是...好奇......」

『好，你問！』

「妳曾經說痛苦深淵，聽起來好嚴重，妳發生了什麼事？」

我收起笑容，突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這段日子以來我沒有對任何人傾訴，身邊太多的關心和擔憂，都不足以讓我平靜。

人越長大，越試圖用所謂的「成熟」來包裝自己，為了看起來無所畏懼，我們努力地把傷痛麻痺成脆弱的冰河，看似平坦光滑，實則用力踩一踩、踏一踏，就會立刻碎裂成一片巨大的汪洋。

Ｊ見我安靜無語，慌張地說：「妳別難過，我不問了。別想了！」

『不，我想說，我只想對你說。』因為你不是會出現在我真實生活的人，我可以不需要顧忌地在你面前毫無保留，讓你成為我情緒的出口，透過歌聲，透過傾訴。

但是，這一路的崎嶇巔跛，畢竟不是線上打字幾句話就能描述的過程。

Ｊ說：「我打給妳，聽妳慢慢說。」

我好像突然變成一個臉紅心跳的小女孩，正在為某人的開口邀約悸動不已。

「喂？」他的聲音！

『嗨！』我喉嚨有點卡，好像感冒的人是我。

「第一次跟妳講話，竟然是這種聲音。」電話那頭他苦笑了一下。

但我心裡有一點甜......

『這個故事不是很好聽，你確定要聽？。』

「我想聽。」

他用即使感冒卻依然迷人的聲音輕聲對我說，我好像被施展了什麼魔法，開始對一個沒見過的男人，宣洩我內心最深切的悲傷。

我說了一個很長的故事，從我流產到決定離婚，爸爸突然離世，我來不及見他最後一面......，所有所有的悲傷終於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我一邊說，眼淚一邊潰堤，最後不停抽噎到幾乎講不出話。

空氣裡，只剩下我斷斷續續止不住的嗚咽，還有Ｊ的道歉聲：「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問的，都是我害你難受，妳別哭、別再想了......」

這一刻，我很神奇地被治癒了。

從今以後，我不再是孤單一個人承受這些壓力和痛苦，我應該勇敢拋開過去繼續往前走了。

很奇妙的，當所有情緒有了釋放的管道，我反而感受到滿滿的溫暖，他的關心很溫暖，他的道歉也很溫暖，就像一個炙熱的太陽融化了冰雪，讓我接下來的每個清晨再也不用害怕睜開眼睛，甚至很期待醒來迎接親切暖活的朝陽，就像見到J一樣。

我錄了一首歌要送給妳，希望妳能聽懂。

隔天早晨他傳了一首音檔給我，我在搭捷運的路上一邊聽一邊想著，他希望我能聽懂的，是哪個部分呢？

「走在人擠人的走道　我問了自己

沒有愛情的人是否會長命

那些電影常常讓人感覺甜蜜

但是我  不相信

坐在沒有人的角落　我又問自己

究竟應該繼續還是該放棄

沒有人能了解我現在的心情

想看你 想躲你 難以決定

每當我想靠近    你總會裝冷靜

眼看你的表情　彷彿己經說明

我只想要證明　我們這段愛情

也許在你眼裡　它只是個遊戲

我只想要靠近　也很想要抱緊

回想到那過去　和現在新的你

我還想要參與　你的生活點滴

只要你肯相信　我一定會陪你走下去

能不能夠讓我再說『我愛你』

還是你已不想聽

能不能夠把你徹底的忘記

我是真的搞不清

每當我想靠近　你總會裝冷靜

眼看你的表情　彷彿己經說明

我只想要證明　我們這段愛情

也許在你眼裡　它只是個遊戲

我只想要靠近　也很想要抱緊

回想到那過去　和現在新的你

我還想要參與　你的生活點滴

只要你肯相信　我一定會陪你走下去

只要你再相信　我們會緊緊地　靠在一起」

（李聖傑－靠近）

未完...待續第五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