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幫我吹頭髮

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小女孩在成長時期，都會有這樣的一段需要被母親肯定的回憶。很小的時候，幼稚園小班吧，洗頭大概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比起洗澡只需要往身上淋水，再隨便抹一抹肥皂，有點像玩水的感覺就完成了；洗頭必須把整顆頭淋濕，不小心水進眼睛了還會很刺痛。

洗頭跟洗澡比起來，似乎更有挑戰性，對一個很需要大人肯定的小孩來說，也是躍躍欲試，想著有一天做得到，能獲得大人的讚美。

有一天，我不知道誰給的勇氣，突然跟媽媽說，我會自己洗頭了，要洗給她看。（現在想起來真是荒謬，洗頭哪是才藝表演？）

記得媽媽當時應該也有點期待吧，開心地跟我走到浴室，要看我表演洗頭。不過我實在沒練習好就等不及要現了，表演正式開始時，我只敢避開眼睛周圍，歪著頭把髮尾沖濕。

突然間，媽媽不知道為什麼好生氣，大概是覺得自己被騙了吧，氣得衝過來一把搶走蓮蓬頭，一邊把水開到最大，傾盆的熱水整個淋在我頭上，我一邊大哭，她一邊大罵，妳跟本就不會洗！妳這樣哪叫會洗！

我的頭髮和臉都被水淋濕了，我一邊大哭，一邊恐懼的發抖，真正的像人家說的，分不清楚是水還是淚。

後來沒有太久吧，母親就離開家了。也許是連我也沒辦法讓她開心，也或許那個時候的我，無論做什麼都沒辦法讓她開心了。

我和母親再度見面時，已經是快三十年後了。

見面時的那天晚上，我在母親的家留宿，晚上洗好澡後，她突然進到房間說要幫我吹頭髮。

「妳頭髮那麼長，我幫妳吹乾比較快。」她溫柔地撥了撥我的頭髮，母親彷彿出於本能的動作，於我卻是相當陌生。

「沒關係啦，我自己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