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界域…有點兇！

生靈的本性或許就是會受到自己所欠缺之物的吸引。

妖魔誕生於虛無的黑暗之中，也天生就懂得如何在無垠宇宙中漂流，但不管何種族類的妖魔，卻終其一生都渴求著進入充滿色彩與光亮的世界。

然而世界的屏障總是拒絕他們。

因為妖魔的本質與大多數的世界都不相同，格外受到排斥，偶爾少數幾個本質相近的又具備強烈排他性。

於是他們發展出各種不同能力，產生許多族類，按照能力發展面向大致區分的話，可分為三種，其一為以力破之，其二為擬態偽裝，其三為誘騙蠱惑。

第一種很容易理解，不管任何屏障，打破就是！

第二種則是將自身完全模擬成目標世界的居民，以此避開界域阻攔，只不過進入目標世界後，仍要永遠保持偽裝，否則一旦暴露，同樣要遭受該世界天道的驅逐或狙殺。

第三種是既無法做到以力破之，也無法完全徹底偽裝，只好退而求其次，運用諸多方式蠱惑目標世界內的居民，尋求從內部削弱屏障的阻攔力道，創造進入的機會。

惑之一族便屬於第三種。

但不管類型如何、手段如何，只要被妖魔滲透入侵就會帶來各種混亂與傷亡，終歸都不是什麼好事。

當然這宇宙之中有遠比妖魔更邪惡可怕之物，不過那不是此刻要討論的範圍。

因為現在來到渾天之界的界域外面叩關的，是一大群妖魔。

這群妖魔包括多個族類，其巡弋的區域在渾天之界的周圍，所以當渾天脫離了過去十萬餘年的隔離狀態，立即就引起他們的注意與好奇。

他們未曾忘記，族群中有一名夢族長老，往日成功誘使渾天之界的生靈挑起了激烈的大戰，甚至有一瞬間將世界屏障撕裂開來，只可惜那缺口瞬息便被彌補，而後續渾天之界就出現一層厚重難以穿透的壁障，遮掩了世界的所有光芒，夢族長老也與那生靈就此斷去聯繫。

直至如今！

由於這段日子以來，渾天之界內外完全隔絕，其世界內部情況不明，妖魔族群派出先鋒隊伍試探排斥力道。

結果…渾天界域冒出雷光。

先鋒六名妖魔，兩名重傷，三名輕傷，一名不幸來不及逃脫…

眾妖魔譁然！這是首度遭遇到會主動發起攻擊的世界屏障，實在是太重大的變故了！

當天外的妖魔族群正瘋狂的以心念感應交流之時，渾天之界的四位至尊也正在朝天之上而來。

至尊境的存在，對於渾天的天道與界壁異動都是特別敏銳的。

故而待在主殿王座之上的帝琰和荒玥感覺到了。

在各自殿宇的荒谷和帝幽也感覺到了。

帝琰和荒玥早已熟悉，但荒谷和帝幽卻是首次感受到所謂界壁的動盪，在他們尚未意會過來那是什麼的時候，就聽見了帝琰傳出來的聲音，『帝幽、荒谷，走！到天之上拿界外生靈練練手吧！』

他們立即就跟上了朝天之上而去的帝君及神君。

荒谷一邊問道，『尊上，那種像是有人拿著小槌子在心頭上敲了好幾下的感覺，就是界壁的動盪反饋嗎？』

帝琰答道，『對，而且妳感覺到的反應有多劇烈是相對的，那同時代表渾天偵查入侵界壁的生靈強度後所給予的初步回饋，若妳自身的實力越高，感覺到的反應就越微小。』

荒玥補充說道，『例如琰哥哥同我感覺到的就只是心中盪起輕微的漣漪，根據過往經驗，如妳此刻感覺心頭被敲擊，代表來襲者實力與妳應在伯仲之間。』

帝幽則有些羞赧說道，『…尊上，我的感覺就更強烈了些，心神像是被大力搖晃了幾下，暈呼呼的，這又代表了什麼呢？』

荒玥有些失笑，『沒什麼，等會兒讓你多練個手，把境界夯實些就好。』

帝琰則打趣著說，『回頭我給你加強特訓，很快你就不會再感覺暈呼呼的了。』

被帝琰這麼一說，帝幽頓時有想逃跑的衝動，他大聲嚷嚷，『別啊！帝君！我等等肯定特別認真練手！加強特訓就不用了好不好？』

但帝幽沒有機會得到帝琰的回覆，因為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四人已經抵達了引起震盪的位置。

天之外有一群型態各異的妖魔環伺，以人形居多，看上去約占六、七成的樣子。

荒谷與帝幽都有些驚詫，實在是因為…數量有點多，於是荒谷輕聲問著，『尊上，一次出現這麼一大群是正常的嗎？』

荒玥微微頷首，『嗯，妖魔是群居的，不是單槍匹馬就會是一整群沒錯，但不必擔心，他們進不來，我們無論攻守都是有利的一方。』

帝幽白皙的秀氣臉龐上有幾抹恍然之色，『原來這就是妖魔啊。』

帝琰與荒玥這麼長時間以來，蒐羅過諸多界外生靈的資訊，盡皆整理編纂了起來，故而荒谷及帝幽也對界外生靈有些基礎的了解。

『玥，怎麼感覺不太對呀，妳瞧那兒是不是有一個像被劫雷劈死的？』帝琰擁著荒玥的手稍微緊了緊，示意她看向天外。

荒玥略感驚奇，她對渾天之界的劫雷再熟悉也不過了，『咦？是呀，那是渾天的劫雷餘威。』

對帝琰與荒玥而言，渾天界域貌似發出了劫雷攻擊的這個事實，也同樣令他們驚疑不定，至於荒谷與帝幽則是狀況外，不太懂現在是什麼情況。

然後接下來妖魔群的舉動又更令帝琰等四人摸不著頭緒，因為妖魔們留下那個死於屏障之外的同伴，如潮水般撤退了。

荒谷與帝幽二人對視一眼，充滿了疑惑。

撤退了？這是…沒得練手的意思？

『玥，妳看那紫衣身影。』帝琰在這群妖魔之中發現一道身影很像岑生所描述過的樣子。

『瞧見了。』荒玥用力抓緊了帝琰環在她腰上的手，不動聲色的輕語著，『琰哥哥，這肯定就是那個夢惑…我有種隱約的直覺…』

帝琰等四人目視著妖魔群遠去後，便到天外那死去的妖魔附近探查一二，荒玥仔細檢驗了屍身的狀況。

『琰哥哥，這確實是渾天之界的天罰劫雷。』荒玥如此說道，『想不到天道在容納天罰系統的時候，把這規則包裹到界域裡面了，從這妖魔死亡的位置，以及妖魔群不敢來為他收屍的情況判斷，應該是當界外生靈接觸到界壁就會觸發。』

帝琰露出一抹壞笑，『實情是否如此，有個簡單的方法可以驗證。』

帝琰牽著荒玥重新回到天之上，也示意荒谷、帝幽站到他們身後，然後他取出鞭子，向天外那具妖魔屍體捲去，用力一扯，便將妖魔向渾天之界扯來。

只見瞬間便有雷光閃爍。

帝琰立即將手中鞭子向外甩動，令那屍身離開界壁範圍，雷光也立刻停下。

那屍身原本只是有些殘破，現在是完全殘破而且正在散架…

眾人面面相覷。

『這…有點兇啊。』荒玥吐了吐舌頭。

帝琰沉吟了一下，『這攻擊力道跟範圍，確實很兇哪…就不知道有沒有更具體的強弱之分？』

荒玥似乎有些靈光乍現，她眼神一亮，興奮地說著，『嘿嘿，琰哥哥，咱們何不乾脆利用這新的…雷網，布一個護界大陣？』荒玥美麗的小臉上是促狹的笑容，顯然想到了什麼很「有趣」的主意。

帝琰親了她一口，笑著答道，『玥兒妳這是又想到什麼調皮搗蛋的招式了？』

這下子荒玥不依了，她嘟囔著，『嘖，哪有啊？都很正兒八經的好嗎，呵呵。』

『哈哈，好，我們回神殿再從長計議吧，也得討論討論如何捕捉那夢惑。』帝琰伸出另一隻手揉了揉荒玥的頭。

荒玥把帝琰的手抓了下來，與之十指交扣，又旋身吻上帝琰，而後在他耳邊輕聲呢喃，『琰哥哥別著急，那夢惑逃不掉的…』她察覺了帝琰蠢蠢欲動的殺機，故而才做出此番安撫的舉動。

荒谷與帝幽有些不明就裡，只好繼續默默的旁觀，隨後又跟著二位尊上返回了神殿之中。

『想不到界域之上多了這樣的劫雷攻擊效果，對我們來說倒是挺省事。』荒玥率先開口，她悅耳的聲音帶著幾分歡快之意，『不過，我覺得可以再加一些輔助，讓天道的劫雷效用最大化，從方才的實際測試不難發現，若逃脫速度夠快的話，可以不用經受完整的劫雷，這樣未免浪費了，所以沿著界壁外緣加一層只進不出的困陣，威力也不必太強，足夠將生靈阻上一阻就好。』

『至於內緣，我覺得能夠儘可能布下一層強力的攻防大陣，若有強大的生靈能不懼劫雷，突破界域而入，會先被攔在這層陣法之中，不管是為我們爭取反應時間，或省下應付界外生靈的功夫，都似乎不錯。』荒玥喜孜孜地說完她的想法之後，又仰頭看向帝琰，嬌嗔道，『嘖，琰哥哥，以前咱們怎麼沒想到可以布個陣法，這樣一來多省事呀？』

帝琰輕輕捏了下荒玥柔嫩的臉頰，笑道，『還不是因為那時候沒那層雷網的輔助？所以光靠陣法很難做到足夠的攻擊力道，布護界大陣就變得不切實際了。』

『那琰哥哥覺得我如今這想法怎麼樣？可不可行呀？』荒玥甜甜一笑，對帝琰賣了個乖。

帝琰頷首，微微一笑，『嗯嗯，我覺得可行，只不過這陣法規模很大，等會兒一起著手畫陣圖可好？』一邊如此說著，他與荒玥十指交扣的手也稍微緊握了一下。

荒玥點了點頭，依偎在帝琰的胸膛上，有些慵懶地繼續說道，『荒谷、帝幽，這次雖然沒有實戰，不過，我還是同你們說說以往在面對群戰時的對敵策略…』

『這些年來你們在天之外切磋時應該也有發現，渾天之界的影響力可以延伸到天之外的一定範圍之內，故而通常會在這個區域之中與界外生靈對敵，因為能得到天道的輔助加成，此外也會維持背靠著界壁，若是面對太強勢的敵人時，這就是最佳的撤退路線。』

『至於群戰嘛…』荒玥露出一抹好看的溫柔笑容，卻說出了很暴力的話語，『過去面對群戰時，琰哥哥同我都是…圍殺，反正我會布下劍陣或困陣，把對手一小群一小群切割開來並且困住，然後琰哥哥就一團一團滅殺過去，呃…通常殺個一部分，其他生靈就會嚇跑了，咱也不是這麼暴力非得趕盡殺絕，總得留些活口讓他們回去口耳相傳，免得三天兩頭跑這兒來招惹是不是？不適當震懾一下，那得多煩哪？』

荒谷和帝幽乖巧的點點頭，心中默默為帝君與神君的暴虐兇殘程度再提高好幾個等級，果然上限這種東西就是用來突破的！

想不到以前那麼溫柔的神君…對上界外生靈的時候就那麼兇殘了？那現在豈不是？……怎麼辦？好想為往後來犯的界外生靈們先默哀三個呼吸。

荒玥輕咳了一聲，又說道，『咳，不過呢，現在多了雷劫這個優勢可以用來對敵，會更輕鬆的，你們不妨去討論一下往後的交戰策略，我同琰哥哥要商量布陣事宜。』

神君都講的這麼明白了，荒谷、帝幽怎麼可能還不懂？連聲告退後一起走出大殿，如同荒玥所交代的，去模擬演練可能的對敵場景了。

帝琰抱緊了懷中佳人，輕聲道，『除了討論陣圖，要商議怎麼誘捕那夢惑對吧？』

『嘻嘻，琰哥哥你最懂我。』荒玥雙手摟住帝琰的脖子，笑嘻嘻地說道。

帝琰順勢吻了荒玥，須臾後放開，在她唇邊輕聲呢喃著，『那可是罪魁禍首呢，絕沒有輕易讓她逃脫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