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恨鐵不成鋼

神凰會選擇暫居於天之上，也不純然只因那是「老地方」，更重要的還是「視野」。

九重天廣袤無邊，卻不是任何一處天空都能進到天之上。

唯有後段九重天的天之屏障，不再是不可踰越。

與八重天相距超過一定範圍後的九重天都屬於後段，約占九重天的五分之一，至於九重天深處則是從任何方向都與八重天距離極遠之處，或許不到後段區域的十分之一吧，其實也並非一個小地方，只是相較於整個九重天而言不算太大罷了。

雖說整個中後段九重天的天空極盡處，皆是天之上的範圍，但九重天深處才是真正的門戶，不僅九重天的天之屏障阻隔力道最為寬鬆，此處與天之外距離也最是接近。

此刻神凰待在這門戶的正中心，只需將至尊境的感知輻射出去，便能對整個天之上一覽無遺，此外，抬首向上望去，就能看見天外的情況。

她會選擇此地，是因這本來就是守護渾天之界的最佳戰略位置。

渾天之界的設計就是如此，這個宇宙已知的三個原始界面都是如此。

因為祂們允許其至尊境生靈走出世界，故而必須留有門戶，但有了門戶就會露出破綻，有破綻就可能被侵略。

但即使如此，許多從原界走出去的生靈，創造小世界時依舊選擇了開放的設計，雖然偶爾會有採取封閉型態的世界，畢竟只是少數。

所以這幾乎屬於普遍存在的問題，自然也幾乎是人人都明白，只要有至尊境生靈能守住門戶，就可以大幅彌補界域的破綻，尤其若為小世界的造物主來防守，那麼這個破綻就等於不存在，能百分之百發揮原本界域的防禦力。

這也是面對恐懼魔王這個潛在威脅，許多至尊境都紛紛回返自己世界中坐鎮的主要原因。

至於原始界面，雖然其造物者不可知，但是已知原界最強大的狀態，是有原初的先天生靈守護著的時刻。

這就是當初神凰與其他先天生靈急著趕回渾天的理由。

在渾天之界中，遠古以前的先天生靈們修成至尊後，出於對天道的冥冥感應，多半會自然而然聚居到九重天深處，當然也有直接跑到天之上的，例如神鳳與神凰。

那是因為渾天總是溫柔引導祂的造物，令他們來到天之上，令他們見識到天外的世界，然後未曾強留過任何一個生靈，而是放任他們走入宇宙去探索無垠的未知，放任他們走出去…自立門戶。

即使他們都在渾天留下無數道法，有的甚至留下過血脈傳承，卻改變不了先天生靈與萬眾緣淺的事實，所以他們一個一個其實都走得毫無留戀。

只不過，不留戀，不代表割捨了所有羈絆。

渾天…終究是他們的造化之源，是真正的家。

而如此寬容溫柔的天道，自然也值得所孕生靈的愛重與回饋。

瞧！這不就有許多在外的遊子們依然惦記著，預見可能的危機，第一時間就想到回來守著家嗎？

因為誰也不曉得還有沒有人留守在渾天之界裡。

卻沒料到，真的有人始終都沒走！

神凰從前總覺得帝琰那種火爆的個性就是注定要到這廣大宇宙之中去闖蕩的，而荒天之眾是出了名的冷清性子，所以荒玥肯定也不會有什麼留戀，只會隨著心愛的帝琰去經歷各種精彩，然後他們其中一人應該會創造出很熱鬧的世界、又或許不會，畢竟這一對都這麼…兇殘能打，說不定他們就一直四處遊歷，在宇宙中寫下屬於他們的偉大傳奇。

可是…這些事都沒有發生，因為荒玥同帝琰就這樣留在渾天之內。

如此長久的歲月，他們就始終留守、始終旁觀、始終遵循著渾天妙不可言的九之緣法，在這世界中留下不多也不少的痕跡。

這件事情著實令她想不明白。

因為當她仰首向天，望著無垠宇宙，就回憶起了當初，或許那時候會喜歡待在天之上，是因為抬頭就能看見天之外的星光？

看著那些明亮的光芒，自然而然就想去探索、想踏出去看看那浩渺宇宙中的一切新奇事物啊！

啊？！…或許…是因為帝琰和荒玥最喜歡看的只有彼此……呃…這結論怎麼怪怪的？

神凰這般思考著，不禁覺得自己似乎是想歪了，但她未曾發現自己也正不由自主地看向神鳳所在的方向，在無數光點中尋找著他的世界。

總之，如今的情勢發展令神凰覺得大鬆一口氣，甚至她已經不擔憂抵禦恐懼魔王的事情，她想的是也許有機會把恐懼魔王直接給永絕後患了？

嘿！瞧啊！這不是又回來了一對也很兇殘能打的嗎？

神凰勾起一抹艷麗的燦笑，火紅色的身影咻的一下就竄到剛穿越界域進到天之上的一對璧人面前。

『唷唷唷，帝烏你怎麼還是正兒八經的嚴肅模樣啊？就你這副德性，是怎樣在宇宙中傳出風流浪子的名聲？』神凰對眼前身形高大的俊朗青年上下打量，然後又看向他身旁一名嬌小可愛的女子，『嘖嘖，月娥啊，妳說他到底是假正經還是真風流呀？妳跟他都這麼久了，到底相互吃掉了沒有？怎麼還是連個小手都不牽的？』

月娥被神凰這樣一說，俏臉一紅，身子不自覺往帝烏身後縮了縮。

帝烏的臉沒紅，耳根卻有些紅了，他輕斥道，『嘖，凰君妳能不能別這麼輕佻？』

『欸，不是我說你呀，這哪裡就輕佻了？牽個手就輕佻？我都還沒質疑你們怎麼不是摟摟抱抱的一起回娘家呢！人家月娥同你在一起這麼久了，你到底有沒有主動抱過她或吻過她啊？只是要求你牽個小手又怎麼了？嘖嘖嘖，簡直太可恥了，你們都在一起多少年了？瞧瞧人家琰君跟玥君多甜蜜啊，又親又抱的，玥君那根本就是直接住在琰君懷裡了，而且兩人還是那樣動不動就互相凝視到忘我，帝烏你真的要檢討啊你！』神凰義憤填膺的嫌棄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帝烏被說到臉也紅了，只是不知道是羞紅還是氣紅的？但他捕捉到關鍵詞，問道，『琰君和玥君也回來了？』

神凰微嗔的瞪了帝烏一眼，『嘖，想來我埋汰了你半天結果你直接當沒聽見啊？』然後又無奈的看向月娥，『唉，妳也是忒不爭氣，我看妳再不主動點，永遠別指望把帝烏吃到口了，說不定只能讓給別人吃。』

『喂！別亂說這種話啊…』帝烏表情很是無奈。

月娥終於有了些反應，她小聲嚅囁，『…才…才不會！……帝烏哥哥才不會的…』

神凰嘆了好大一口氣，『唉，差強人意啊…妳如果能辯駁說「帝烏哥哥是妳的！」就更好了懂不懂？』

結果月娥只是小臉通紅，悄悄伸出兩根手指捏住帝烏的衣袖，彷彿用這種方式宣示主權就是她的極限了……

神凰扶額，很誇張地露出絕望的神色，她搖了搖頭，『算了算了，就不該指望你們這對有什麼進展……有時候真想把玥君和琰君的親熱勁兒分一些給你們，嘖。』

然後她才像是想到要回應帝烏的問題，『喔，對了，不是他們也回來了，而是他們一直就沒走。』

帝烏驚詫了，『沒走？他們一直都在渾天啊？』

神凰頷首，『沒走，而且也沒挪窩，走！先一起過去見他們吧！』

九重天深處的神殿之中，帝琰正專注在繪製陣圖，倚靠在他懷裡的荒玥原本也盯著陣圖，但她此刻卻是凝望著專心的帝琰，注視到有些出神。

忽然間，荒玥直起身子，帝琰的視線馬上移轉過來，依舊帶著一抹精光，就見荒玥的眼神已經有些迷茫，一雙小手摸上帝琰的臉頰，輕聲呢喃著，『琰哥哥真好看……』

荒玥細細凝視著帝琰，眼裡盡是癡迷，片刻後她湊近前去溫柔的吻住帝琰，雙手搭在帝琰灼熱的胸膛之上，帝琰也早已放下手中的筆，一手攬過荒玥的柳腰，一手輕輕扣住她的後頸，熱烈的回應起來。

一陣深吻過後，荒玥面上嫣紅，眼中滿是水霧，微喘著氣又反覆低語著，『帝君…我的帝君…』

帝琰親吻了荒玥的額頭，也低喃回應，『…我是妳的…永遠都是妳的…』

然後他們二人目不轉睛的相互凝望著，彼此都為對方深深著迷，眼中再也容不下其餘事物。

於是來到神殿的神凰等人，踏入主殿的時候就完整目擊了剛結束的一場深吻，以及結束後的這段親暱互動。

即便是神凰都覺得快要尷尬起來，幾乎要閃瞎她雙眼了！敢不敢不要這麼秀恩愛？！敢不敢？！

只不過她一轉頭，看見帝烏與月娥都瞬間脹紅了臉，又雙雙火速背過身去，帝烏神情侷促，月娥一臉羞赧，兩人的雙手都不知道往那兒擺，活脫脫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令她心中頓感平衡。

神凰忍不住大笑起來，清亮婉轉的嗓音迴盪在大殿之內，帝琰及荒玥都回過神來。

『呀？月娥跟帝烏也回來啦！』荒玥朝那兩道熟悉的背影驚呼，隨後便咯咯直笑，『嘻嘻嘻，這麼多年過去了，怎地你們兩人還是這般生疏啊？月娥妳究竟吃到帝烏了沒有？』

月娥可愛的小臉蛋蓬一下更紅了，帝烏的侷促更甚，呼吸都有些不暢起來。

神凰簡直要笑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