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邦ＢＬ文~最初也是最後的嚐試 -19

第十九章：雙重令揚?!

你是否在古老的圖書館內看過一本名為「三面夏娃」的書，正確來說，那應被歸類心理醫師記錄多重人格病患的札記。

在這本書裡，夏娃最後究竟多了幾個不同人格已經記不清了，至少在記憶裡，她擁有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格──白夏娃，清純佳人，黑夏娃，嫵媚迷人，最後更出現了夏綠蒂這個結合了兩者優點的另一人格。

書裡的描敘，一個人擁有雙重人格並不是後來才發生的，而是出生那刻起就有預兆──其他人格早就存在。黑夏娃在白夏娃六歲時曾來造訪她一次，只不過當時停留時間太短而未被別人察覺，當白夏娃長大了，婚姻又遇上危機時，黑夏娃於是徹底成功佔去夏娃人生的一半。

同樣的模式套用在展令揚身上呢？那個在宴會後，告訴曲希瑞想要永遠當粉紅芭比的人究竟是展令揚，亦或是蜜糖提早拜見呢？而這次蜜糖出現的導因會是因為和伊藤忍分離嗎？還是彌勒的身份逼得他已喘不過氣來。

曲希瑞很迷惑，他是很想親口問展令揚要答案，但聰明如令揚，怎可能猜不出其中蹊蹺？萬一展令揚對自己所問的事情感到一頭霧水，那麼在他仔細推敲下一定會發現知道他有雙重人格的病症，關於這一點，他又是怎麼打算的呢？

曲希瑞有些失去調度的能力，很想立刻致電給好友們求援，但又怕讓展令揚看出破綻。直接出門又怕返回見不著展令揚……

心頭有個念頭一轉，卻又立刻被他打入冷宮……不行！他再不能對令揚施催眠了，萬一下次醒來的人換成蜜糖呢？豈不是連蜜糖也會發現自己就是展令揚的事實？

最後，他心慌，甚至連idea也沒有，展令揚就從臥房出來了。他出來時手上多了一樣東西，那是被蜜糖由伊藤忍那兒得來並隨手而置的黑軟劍。

「黑軟劍？怎麼它又回到我身邊了？我不是把他留給忍了嗎？難道……忍來看過我？」

展令揚精明地猜測，手邊除了黑軟劍外另有幾片枯萎的櫻花瓣。

「令揚……」

不得了！展令揚發現真相的速度總是叫人無所掌握，曲希瑞的對策尚未出爐，真相已快破繭而出。

「我什麼時候見過忍？為何我會覺得這些櫻花片是他留下的？」

睇著櫻花，展令揚似有心電感應，十分確定的陳述。

「蜜糖……」

曲希糖簡直分不清面前的人究竟是令揚還是蜜糖，他怎麼能了夠憑著幾個花瓣就確定那來自伊藤忍呢？除非他是當事人，然而明明擺在面前的不是令揚是誰？

「希瑞，這不止是你第二次叫我『蜜糖』了？我都不曉得到底什麼時候我又多了『蜜糖』這個身份？」

展令揚不帶殺傷力的提問，言語間透露著曲希瑞的不尋常。

「看來這滿室的粉紅色倒跟『蜜糖』很配噢！是我佈置的？」

語畢，展令揚開始用雙眼環視這座粉色天堂。

「你都知道了！」

曲希瑞不禁驚嘆一聲，果然，展令揚就是展令揚，可以在最混亂的情況下理清最正確的真相。

「知道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你不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永遠只知道你們想讓我知道的事。」

展令揚不帶情緒地反問，靜默將黑軟劍收回腰間，靠坐在粉紅沙發上。

「蜜糖的事……」

曲希瑞知道瞞天過海已是不可能的事，正打算全盤托出時，只聽見展令揚冷哼一聲，道出更讓他驚駭的事實。

「他給自己取了名字了嗎？蜜糖，真會想。」

展令揚隨手取來一面鏡子，鏡邊還綴著粉紅羽毛的那種可愛座鏡。

「你在我失憶的那些日子佔據了我的身體是嗎？蜜糖。」

展令揚朝著鏡子擺出獨特的１０１號微笑，十足紳士風範地詢問鏡裡的自己。

「令揚，你早知道？」

曲希瑞以為自己看錯了，然而那種怪異感的確是來自鏡裡鏡外儼然兩種不同的神韻。

「小瑞瑞，可別怪我沒讓你把我捉去當實驗品噢！事實我原先以為自己是睡眠不足才造成的短暫失憶病患，壓根沒想到雙重人格這回事。」

展令揚移開視線，將粉紅座鏡放回原位，放棄與鏡中人的對話。

「剛到展家那時候，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彌勒，但暗地裡我常常感覺到另一個自己！」

展令揚微笑地招來曲希瑞坐在身邊，侃侃而談自己過往的經歷。

＊ 　　＊ 　　＊ ＊　　 ＊

「那是種很奇妙的感覺，經過鏡子前的時候，我明明覺得那個人是我，但為什麼他的所做所為全不是出自我的心智控制。我感覺他……就是蜜糖，彷彿一直都很快樂！他的世界裡沒有不開心，沒有壓力，沒有責任，有時，我會模仿他的笑容！甚至，我但願自己就是他。」

曲希瑞憶起那個宴會裡扮演芭比的展令揚，好險！那時的展令揚的確是展令揚。但，這麼說來，蜜糖的人格豈不是在展令揚很小的時候就存在了？除了遺漏展令揚早就知道蜜糖的事外，曲希瑞慶幸自己全都猜中了。

「令揚，在這之前，蜜糖一直都沒有真正佔據你的身體對嗎！不然，聯盟的我們一定會發現你有所不同。」

曲希瑞分析後如此提問。

「我也不確定！有時候我會放任自己，讓身體變得空空的，安靜地觀察蜜糖會做些什麼，像這種時候可以算是他佔據了我的身體嗎？但是我仍有意識啊。只是這段日子我真的不知道蜜糖做了什麼事！」

展令揚誠實回答。

「你有意識，你知道蜜糖在做什麼，但，蜜糖卻不曉得自己真實的身份？這真是有意思。一般來說，都是第二人格比較能夠掌握第一人格的動態！因為第二人格是針對第一人格的缺點進行改造而分裂出來的。難道蜜糖才是……」

曲希瑞的腦袋突然出現一道駭人的想法，如果說，蜜糖才是第一人格，而展令揚只不過是蜜糖分裂出來接受「彌勒」身份的第二人格的話……

「希瑞，你不會在質疑誰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吧！」

曲希瑞還來不及理清頭緒，展令揚已打斷他的狂想。

「不是！我只是在想，如果你不是『彌勒』，是『蜜糖』，那就和『夜剎』一點距離也沒有！但這樣一來，勢必也將失去『聯盟』的我們。那麼，情勢又回到和之前一樣了！你仍必須在兩方之間做出抉擇。」

曲希瑞心急，一時口誤，透露了他的打算。

「希瑞，我怎麼可能讓自己真的變成『蜜糖』呢？因為我是展令揚，所以才愛伊藤忍，難道你以為蜜糖也會愛他？」

展令揚揚眉反駁，深覺自己的判斷不會錯。

「蜜糖會愛上忍？他們在一起。對，忍來過這裡，是蜜糖帶他來的嗎？他們見面了嗎？」

然而轉念一想，展令揚想起黑軟劍，想起櫻花瓣，這才感大事不妙。

「是，不過那時伊藤忍以為你以失憶來逃避你們的戀情，所以央求我封住他對你的記憶。」

曲希瑞細細陳述展令揚變作「蜜糖」之後的事情，包括那夜的櫻花雨在內。

「忍，他為了我寧願失憶，但他仍然與蜜糖碰面！」

展令揚頭一次感到害怕，一段沒有壓力的愛情總是特別容易爆出激烈的火花。

他和伊藤忍是那麼深愛的戀人，最後因為身份被迫分開，如令再度相遇，事過境遷，沒人再記得那段淒美的戀愛，彼此身上都沒有負擔，誰說他們不會相愛？

曾經，他覺得躲在空心殼裡觀看蜜糖自由活動是件舒服的事情，怎麼，一旦這個人脫離了自己掌控後就變成恐懼的根源了嗎？

「令揚，你在怕什麼呢？難道你在怕他們相愛？怎麼說，『蜜糖』也都還是展令揚啊。」

曲希瑞察覺了展令揚的異狀，不多想，一句失策的話就脫口而出。

「但我是展令揚，不是『蜜糖』。」

而這個階段的對話就結束在展令揚這心痛的宣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