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邦ＢＬ文~最初也是最後的嚐試 -17
第十七章：三月裡一場櫻花雨
伊藤忍細細聽著蜜糖的陳述，根本就以為這是羅蜜歐與茱麗葉似的愛情故事，不同的只是這麼對立的關係兩人都用失憶來面對。
「吸血鬼先生，我認為你不應該忘了他！所以我決定幫你找尋屬於他的記憶。」
重述完這場愛戀，蜜糖終於受不了這樣慘烈的結局，使命感十足的淌進混水裡了。他哪裡會知道伊藤忍正是為了展令揚好才決定放棄他的記憶，這會還一廂情願的要幫忙人家。
「剛剛你不是才說，不想記的事就把它忘了！怎麼現在反過來又逼我回憶呢？」
伊藤忍真覺得眼前的這個蜜糖真是前言不對後語。
「但是他很愛你，不是嗎？你怎麼可以忘了他？」
蜜糖擠出一個淒涼的神情，活生生模仿著此刻展令揚應有的心情。
「我伊藤忍不會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除非是對方先放棄了，要不然我死都不會放手。」
伊藤忍不知怎麼的一觸及蜜糖那悲哀的臉，內心便傳來陣陣抽痛，真實的語言只能毫不掩飾地說出口。
「但事實就是你忘了他，對吧！」
蜜糖指責得有些心虛，站不住腳，畢竟沒人知道展令揚現在究竟是以如何心情面對這段感情。
「事實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完全記不得展令揚的一切，而且這段期間，我發誓展令揚一次也沒來找過我。」
伊藤忍最討厭忍受別人不正確的指責，即使那人是讓他頗有好感的蜜糖也不例外。
「我問你，如果他愛我，他會這樣完全不聞不問嗎？或許，他就是要這樣不聞不問吧。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改變我倆的敵對立場？」
伊藤忍問出了心中最恐懼的事。
「也許展令揚出了事，正等著你去救他。據我所知，『雙龍會』裡除了你之外個個都想置他於死地。」
蜜糖試圖為展令揚尋找一個有說服力的理由。
「不會！雖然『雙龍會』與『聯盟』交惡，但我曉得這與『彌勒』根本八竿子打不著。剛剛聽你說，似乎雙龍會會派人對付展令揚都只是為了我。現在我倆沒有交集了，紛爭自會平息。」
伊藤忍認為這想法實在可笑之極地搖搖頭。
「你說，展令揚會不會是躲了起來想好辦法化解兩方的世仇？」
蜜糖不死心地提供另一個理由。
「希望他的辦法不會是失憶。」
突地，伊藤忍蹦出這麼一句酸溜溜的話，連他自己都無法了解這想法從何而來。
「哇，沒想到你也說冷笑話！」
蜜糖呵可地笑了兩聲，好稀奇伊藤忍也有人性化的一面。這麼嚴肅的時刻實在是需要一個冷笑話出現平衡一下的。
「我沒說。」
鐵漢似的伊藤忍雖然也察覺自己的失言，但絕不會承認。
「你明明說了……」
蜜糖好開心的一再提及這窘事，這感覺很熟悉哩。
「沒有！」
伊藤忍揚眉，語氣百分百的死硬，更惹出蜜糖好幾回的笑聲。
「耶……下雨了？」
鬧劇未散，突地卻起了一道狂風，捲起飄落的櫻花瓣，和著驟然降臨的雨滴一同恩寵大地。
「好稀奇，居然下雨了？」
蜜糖伸出雙臂，歡天喜地的迎接著這場櫻花雨。
「都淋溼了還這麼高興？」
伊藤忍褪下身上的大衣，連自己都不懂為什麼要替蜜糖遮風避雨的替他擋雨。
「好奇怪！好像跟你一起的時候我特別開心。」
蜜糖送他一個道謝的微笑，這毫無戒備的言語令伊藤忍心頭一震，曾幾何時，他多麼期盼有人可以在他跟前說出這種話，而不是每個人都懼怕他的權威而對他必恭必敬，言聽必從。
「我……」
伊藤忍差點也要脫口說出「我也是」，好在剩餘的理智提醒他這不是夜剎會說的話。
「蜜糖……」
如果他真的跟展令揚有過一段愛情，那麼他們倆個相處的情形會像現在他和蜜糖這樣自在嗎？呃，自在？他用了一個好特別的形容詞，但，他遇上的何嚐不是一個特別的人？
「你叫我？」
蜜糖應聲，臉上的笑容遲遲未化開。
「沒有啊！」
伊藤忍失口否認，內心這份奇異的感覺代表著什麼呢？
「吸血鬼先生！」
時事易世，這會變成蜜糖呼喚伊藤忍了。
「嗯……」
伊藤忍拉回思緒回應一聲。
「請不要對展令揚失望。」
蜜糖將大衣脫下遞還給他，一手抵擋著雨絲，堅定地說。
「我先走了！ｂｙｅ！」
不等伊藤忍正面答覆，蜜糖快速地離開了。
＊ ＊ ＊ ＊ ＊
為了不嚇跑蜜糖，曲希瑞和雷君凡，南宮烈商議後的結果便是由曲希瑞先行返回蜜糖的住處。畢竟失憶後都是曲希瑞一直在照顧蜜糖的起居，以免顯得太過急進。
而在住處苦等蜜糖不回的曲希瑞，內心正天人交戰著。他要怎麼將「聯盟」其他好友帶進蜜糖的生活呢？
好不容易蜜糖返家了，卻是一整身的溼答答模樣，嚇得曲希瑞趕緊進房備了乾衣服讓他替換。
「蜜糖，你是去了哪裡？淋溼成這樣子？生病了怎麼辦？」
曲希瑞取走蜜糖換下的衣物，語帶責備。不其然在衣物上發現了櫻花瓣，還未出口詢問，蜜糖已自行招供：
「剛剛我碰上伊藤忍了！還一起看了場好美的櫻花雨。他好怪，竟然把展令揚的事都忘記了。」
蜜糖一屁股坐在客廳的粉紅沙發上，滿腹狐疑的說著方才的見聞。
「是嗎？沒什麼好稀奇的，也許他和令揚只是一場遊戲。」
曲希瑞可沒膽說出那個讓伊藤忍失憶的兇手就是自己。
「醫生，你的供詞前後矛盾噢！上回你要我幫忙時可不是這個說法。」
蜜糖瞇起眼，仔細盯著曲希瑞的藍眼睛看，似乎要看進他心底最恐懼的祕密地帶。
「呃……我有說過什麼嗎？快去沖澡換衣，要不然要著涼啦！」
曲希瑞嚇得一額冷汗，只得打哈哈、試圖轉變話題。
「不打緊的啦！因為有醫生在照顧我啊。」
蜜糖見狀也不窮追猛打，伸了伸懶腰後便走進浴室洗他的熱水澡。
「醫生，『彌勒』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啊？」
甫出浴室，蜜糖又懶懶地撲上粉紅沙發，趁著曲希瑞用毛巾幫他擦乾頭髮時發問。自從知道吸血鬼先生就是夜剎後，蜜糖對展令揚的事變得感興趣起來。
「他是很迷人的人，有種魔力讓認識他的人都不想放開他。」
曲希瑞有問必答，為展令揚下了一個最貼切的形容。
「那，你們也是？伊藤忍也是？可是展令揚難道沒有自己選擇留在誰身邊的權利嗎？」
蜜糖猜測，這是展令揚和伊藤忍的這段戀愛中他覺得最迷惑的一點。
「我想他是有的，只不過我們當中沒有一個人想讓他離開我們。」
頭髮差不多乾了，曲希瑞開始拿起梳子，溫柔地梳順蜜糖的頭髮。
「這麼說來，你們很自私！你們當中沒有一個人比得上伊藤忍對展令揚的愛情。」
蜜糖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一點餘地也不留。
「你說得沒錯！我們是自私的。令揚也說過，伊藤忍和我們是一樣的，只不過我們互相都容許不了與人分享！你以為伊藤忍那麼偉大！他也只不過是因為令揚失憶了才選擇放手的……」
曲希瑞控制不住脾氣地大喝，氣沖沖地放下手中梳子。怎麼？連蜜糖都看不起他們「聯盟」的做法嗎？伊藤忍又有了不起，還不是寧可失憶來逃避這段戀情？
「令揚失憶？」
蜜糖沒想過好脾氣的曲希瑞也會生氣，不過這倒讓他聽見一個大消息。
「沒有，你聽錯了！」
曲希瑞否認，注視著蜜糖的藍眼睛突地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聲調輕柔且空洞地道：
「蜜糖，你會忘記剛才所聽見。」
聞言，只見蜜糖可人的臉蛋上立即漫起一股迷惘的神情，不多時，迷惘才漸退，蜜糖的問話變得很不確定：
「醫生，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
只一瞬間，蜜糖又遺忘了他的記憶。
「我說，你的頭髮乾了！可以去休息了。」
曲希瑞寵溺地撫摸過他的頭髮，行為舉止一絲破綻也沒有。
「謝謝！那我先去睡了。」
蜜糖完全不疑有他，開心地道完謝後逕自走入臥房。
睇著蜜糖身影消失在門後一端，獨剩在客廳的曲希瑞遲遲接受不了方才自己的舉動。老天！他是怎麼了？竟然對自家人也施展起催眠術來了？
自責過後，排山倒海而來的是「催眠術的三天限期」，到時，他又該拿知曉祕密的蜜糖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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