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3/04/04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是誰殺了梅杜莎

接受調教的第三天,我情不自禁向King吐露了,關於我母親家族的秘密,在那間陰暗的橫跨過水渠的老屋裡,住滿了被謀殺的女兒的冤魂。
乍聽之下,這彷彿是古典推理小說中才會描寫的情景,但是它卻是千真萬確,而且身在其中的每個女兒,都沒有意識到這樁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犯罪有多麼駭人。
那是一種悄無聲息,幾近完美的智慧型犯罪,你甚至看不到兇手的身影,因為,同在那間老屋裡的人,全都是共犯。
在那棟老屋裡,女兒們是獻祭品,她們獻出未成形的夢想,獻出本來就不會得到的資源,獻出選擇與道路,獻出忠誠,灌注在兒子們男人們身上,巴望著將他們培育成公務員,醫生與銀行員。而她們能逃走的唯一途徑,只有嫁人,嫁到另一個她們繼續獻祭的房子裡。
想起這些時,我的穴依然滲著水,視線也逐漸被淚水模糊。這樣往復循環的獻祭,會形成一種習慣,而習慣,就是最強大的鎖鏈。就算身體逃走了,心卻沒有,依舊被那些無形的監視與控制所牽絆。
這些打從出生以來就被預謀著要犧牲的女兒,學會對著鏡頭擺出得體的笑容,學會擺出端莊的姿態,即使她們並沒有真的在笑,並沒有真心感到從容與順服。女兒們被謀殺,也就意味著她們不會成為母親,沒有了母親,她們的女兒們也就不知道,如何真正的做一個女人。她們是當初那個被謀殺的女兒的殘影,而她們沒能成為的那個女人,在她們的身體深處日漸凋零。
那棟老屋,連養育出壞女人的可能性都沒有。
而我,在經歷過了一段被King的言語所激起的猛烈而漫長的發情,又因為那些矛盾而混亂的思緒而受訓斥的羞愧中,終於恍然大悟,大腦是如何欺騙了我的身體,即使我是那唯一一個被帶著從老屋逃走的女兒,那個看不見的險惡的兇手,不知怎地,還是找到了方法鑽進我的大腦中,束縛了我的雙手,掩住了我的聲音,並讓我在每一次的自慰中將我的情慾和快感夾得更緊,藏得更深,在五臟六腑裡慌張的四處逃竄。
幸運的是,我身體裡的梅杜莎,有數不盡的頑強的蛇髮,每一隻蛇都嘶嘶的吐著蛇信,在我的肌膚下,我的血管,我的陰蒂與穴道裡,發著鮮紅的色澤,隨時等著襲擊的時機到來。而我即使對她感到畏懼,也不願意讓她落入任意一個盲目武士的刀下,豎起銅牆鐵壁,逃過每個被斬首的可能。
我很高興,她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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