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膠花

擺在客廳的兩盆紅、白蝴蝶蘭塑膠花，已經不再吸引我們的注意了，它們進門也才十天而已。九月十九日，爸爸下班回家，一眼望見兩盆盛開的蝴蝶蘭，只想到：「媽媽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買花？」以往，奶奶通常逢年過節才會有這樣的興緻。

直到第二天，爸爸才發現那是塑膠花，除了蝴蝶蘭，神明廳還有一大束向日葵呢！「幹麼買假花呀！真不環保！」爸爸想起單位的辦公大樓落成時，主管也喜孜孜的買了幾十盆塑膠發財樹、萬年青和一些不知名的花兒，剛擺起來時，確也有些欣欣向榮的氣象，不過時至今日，全都灰頭土臉的縮在樓梯牆角，經過時無意間瞥了一眼，也只覺得可厭。「阿華他們二十三號要來！」從媽媽口裡知道這個消息，奶奶買花的謎有了答案，那些華麗雖然短暫，但讓客人「驚艷」卻是綽綽有餘了。

做假花，求其真，爸爸曾見過花瓣上水珠晶瑩欲滴的，更有的在葉子間藏了隻蚱蜢、螳螂什麼的蟲兒，就算近看也不敢確定真假，非要伸手去摸一摸，然後發出一聲讚嘆：「跟真的一樣！」於是，有時候，乍然見到一盆光鮮美麗的花葉，心裡會想：「哇！做得真像！」不經意的用手扯扯，葉子倒破了：「嗄！原來是真的！」這不正像俗語說的：「假做真時真亦假」嗎？

爸爸想起素食！在講究一點的餐廳，用各種素料，把雞、鴨、魚、肉做得唯妙唯肖，連那蕖蒻魷魚，皮肉上也縱橫切了整齊的方格哩！當爸爸第一次遇見時，很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一般玩票或為健康因素而吃齋的人，或許嘖嘖稱奇一番也就算了，若是一群尼姑或和尚圍坐聚餐，面對如此「菜色」，心中做何感想呢？

既然提到尼姑、和尚，那麼不免要談談宗教了；所有宗教的本意，無非是希望能建立或喚醒人們心中的道德律，然而傳之既久，教堂、寺廟、神像及各種繁複儀式等等的龐大體系跑出來了，而這些東西究竟和道德有什麼關係呢？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不能給奶奶聽到），它們不過是相對於道德律真花的塑膠花吧！

但願人們對塑膠花的喜愛，不會超過真正的花！

89.9.30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