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月亮

昨天，是一個特別的冬至！因為剛好月圓，月球最靠近地球，而且地球離近日點也不遠，我們可以看到一個「又大、又亮、又圓」的月亮。據說這種巧合，大約一百三十年才會碰到一次，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錯過今夜，永遠不再。」

爸爸在美國的同學，還特地發了封電子郵件來，提醒我們記得「舉頭望明月」，他列出科學數據，說冬至的月亮比平常大百分之十四、亮百分之七。其實，前幾天晚上，爸爸已經注意到月的格外光亮，因此對那刮在身上的刺骨寒風，產生「像冰塊般透明」的錯覺。

昨天下班，坐在交通車裡，四周的一片冰寒，似乎增加了那深靛色天空的澄澈感，從大肚山上望去，皓月初升，使那平地人間的萬盞燈火，黯然失色，但進入城市後，爸爸卻只好不辭辛苦地，在一棟棟向後退卻的高樓間，搜尋那一團皎潔了。

回到家，爸爸對大家說：「趕快出去看月亮！」忙得沒時間讀報、看新聞的媽媽還問：「為什麼？」聽了解釋，到院子一看，立刻大呼小叫：「真的耶！今天的月亮會刺眼呢！」送珣去上鋼琴課的路上，爸爸也要珣利用機會多看：「百年難得一見的喔！」

爸爸想把特殊的月亮拍下來。拍月亮並不容易，因為需要較長時間的曝光，而由於地球的自轉，相機跟著移動，照片裡的月亮會變成橢圓形，但這次既然特別亮，情況就不同了。珣吵著想看爸爸拍，十點半，父女兩個登上三樓陽台，月正當中，萬里無雲，盆栽的山茶、桂花、杜鵑，千百片葉子反射著千百片月光，我們仰頭高望，忽然一陣哆嗦：「太冷啦！」爸爸擔心珣受不了，趕忙進到屋內，把一片霜白，留在落地窗外的青綠磁磚上。「明天再拍吧！聽說溫度會回升，月亮雖然小些，但更圓更亮。」爸爸心想：「而且應該提早，當月亮升到中天，就很難取景了，光拍個大圓盤子也沒意思！」

為什麼這個冬至的月亮會使爸爸這麼亢奮呢？或許是意識到人的渺小、生命的短暫，對於一切難得的東西，不自覺地興起一種想要牢牢抓住的情懷吧！

88.12.23 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