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4-28|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故鄉的颱風

颱風“烟花”在浙江海鹽、上海金山之間登陸。全城警戒、暴風雨大作中,家裡亦取消了所有的出行計劃,就地居家避險。颱風記憶對我一個上海人而言不算新鮮,倒是一個個有關颱風的記憶碎片,有如一張張畫片,串聯起我和這座城市的諸般共情和記事。
2005年“麥沙”在金山登陸,彼時我正在讀小學,不知學了什麽地學著圍棋。那日是既定的考級日。記得早上見雨勢不大,全家便乘車去了金山的考級點,卻不知不覺鉆入了“麥沙”的前沿風暴中。最終因天氣的惡化,考級取消並人人晉級。我們則是在離開考場后,迎著暴風雨,在沒過脚踝的大水中,以汽車報廢爲代價,好不容易撤入了金山“世安大酒店”避風雨。一夜過去,道路兩側的樹木盡數被暴風折倒了。
2008年,因“海鷗”颱風而次日停課的通知再次出現在已是初一生的我的作業本上。此前,2004年的“蒲公英”和2007年的“韋帕”已讓此類狀況於我毫不陌生了。從“蒲公英”到“海鷗”,我轉學又畢業,走過了三個學校。當年“麥沙”時我們居住的“世安大酒店”後約兩條街面之處,在2008年已在金山區的大開發中崛起成爲金山的CBD。外婆家也在這一年搬到了這裡。
“海鷗”、“蒲公英”、“韋帕”三個颱風最終都和上海擦肩而過,未有太大實質性的災害。但每每念及颱風,總記得那時候的甲同學爲了停課而歡呼,乙老師敦促大家停課在家好好自習,云云。後來又經過了在“梅花”颱風中的高中入學。不知不覺中,甲同學工作了,乙老師退休了,我從太平洋的這一端飄到了另一端。
2008年海鷗前後,我以一篇《碧海金沙不是夢》的徵文拿了校一等獎。一年後,小時候時常去的金山海邊的荒灘被建成了的碧海金沙城市沙灘代替。但願景達成之後,因爲越來越忙的學業,我其實并沒有去過幾回。如今電視中看到“烟花”颱風之下,城市沙灘淹沒在漲過大堤的海水中,漫漫海浪將2005年的斷樹、2008年的沙灘、大海彼端的南加州、密歇根湖畔的芝加哥,都連在一起了。
來來回回的颱風記憶中,隱隱約約浮現出故土上海的輪廓來。既有北島筆下“城門開”那樣充滿鄉土情結的溫馨(雖然這本書寫的城市并不是上海),也有葉文心筆下“摩登繁華”那樣跨越時代的歷史敘事。烏雲下,萬國建築群挂起防汛旗標;雨聲中,打開2005年的舊照,又想寫些什麽,卻又覺上海之大,我之小,似事事可寫,又無所適從。只覺故鄉之於我,只存在於安放颱風記憶的時間膠囊中;又覺但凡風浪中裹挾著熟悉的海潮鹽味之處,處處皆是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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