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志忠漫畫版《世說新語》非常有趣喔。
例如〈任誕〉有一個故事:
「劉公榮與人飲酒,雜穢非類,人或譏之。答曰:『勝公榮者,不可不與飲;不如公榮者,亦不可不與飲;是公榮輩者,又不可不與飲。』故終日共飲而醉。」
劉公榮喝酒不挑對象;世人笑他,於是他說了這句名言。
對此,蔡志忠的翻譯是:
「酒量贏過我的,不能不和他拼拼看;
酒量不如我的,要給他機會拼拼看;
酒量跟我差不多的,當然更要拼拼看。」
當然也不能說是誤譯啦!
只是很好笑。任誕名士徹底變成酒國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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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翻譯,
最近在圖文部一時衝動買了《日本戰國武將54人》,
是一本很像電玩攻略本的圖鑑。
裡面特別記載了一部分武將的「辭世詩」。
例如朝倉義景:
「七顛八倒,四十年中。無自無他,四大元空。」
很佛理的詩。但作者的解釋是:
「這四十年間,到底跌倒了多少次?是自已還是別人,也分不清了。這世間原本就是一場空。」
這樣一來突然變得很悲慘。
這是日本原作者的解釋。嚴格說來也是誤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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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有名武將的辭世詩:
織田信長,是「幸若」舞曲〈敦盛〉的一節:
「人生五十年,與天地長久相較,如夢又如幻。一度得生者,又豈有不滅乎!」
上杉謙信:
「一期榮華一杯酒,四十九年一睡間;生不知死亦不知,歲月只是如夢中。」
感覺很像。再看豐臣秀吉:
「隨露珠凋零,隨露珠消逝,此即吾身。浪花般的往事,宛如夢中之夢。」
這樣說來,辭世詩之作還真是相似者多,
如夢如幻人人愛用;字裡行間,反而是對人世的眷眷不捨。
沒辦法,
人生雖然是個屁,此屁之外更無屁。
比較起來,伊達政宗的詩更有豪情:
「無雲遮掩心中月,照得浮世暗處光。」
假設死的時候真的這麼暢快就好了。
不知道辭世詩是不是和歌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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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房門口闖進一隻馬陸,用考卷把他包著丟到窗外去了。
山裡就是這樣,
只要看看外面籠罩群山的黑夜和月光,
就能感到人世的短暫與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