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研究員的日記2 博士的秘密11

「蘇棗，這份報告……」

「來了來了！不完整對吧，我現在就去處理！」

「蘇棗這個……」

「那個是小白剛剛弄零件到一半堆在博士的桌上。」

「蘇棗……」

「來了！」

「慢了一分鐘……」

「午餐來了！」

匆匆忙忙的上午好不容易回歸平靜，我累癱在博士辦公室的沙發上休息，而辦公室的主人則是出差，讓我有多餘時間慢下來吃員工送來的午餐。

「你真備受寵愛。」我對面的它全五一臉笑瞇瞇的看著我。

當初把他從斯科樂帶回來之後有一段時間沒看見他，博士說是把他關進實驗體牢籠。我知道那是博士在懲罰它全五所犯下的事情，我曾經看過員工被關進實驗體牢籠，起因是那個人要竊取末日的研究資料，當時被調成死不了人的電流、搭配把乾枯焦黑的外皮，連同底層皮肉都被刮痧的方式刮下來，非常讓我印象深刻，之後的兩個星期我都做夢夢到自己的皮膚都擦破傷流血下來，害我天天都提心吊膽自己身體受傷這件事。幸好博士不會把人暗殺掉之類的，還替人抹藥膏；雖然博士是直接倒在間諜身上，以及我不敢多看，背過身聽見的慘叫聲。

自從博士把那個人送走以後，就沒有間諜出現在研究所裡。

我不想多管他一秒，冷冷的回：「沒看見我快累死了嗎？」

「怎麼這麼冷淡，我已經先跟前輩打過招呼了不是嗎？」

這時踏進博士辦公室的猶格聽見它全五說的話，對著我說：「人家跟你打招呼，你也應該要禮貌表示一下，真搞不懂蘇武那傢伙是怎麼教你的。」

容我先說明，為什麼猶格會在這裡。

猶格當初的確是在康嘉貝拉的總部裡拿資料，不過並不是拿喪屍解藥，而是總部裡的研究報告，我、博士和它全五在樓頂時，他正在研究室裡做實驗，真是令人不知該說什麼的研究員精神……

至於他在這裡是博士以讓他發展自己的研究為利益，招攬到末日。我剛回到末日到博士辦公室清掃時，還聽見她拿著故事書一邊自言自語說：「有利益的結盟最好用，加上他還是你的舅舅對你還挺關心的呢，基本上不必擔心他造反。」當下我還沒聽明白，因為博士近乎用討論研究的方式喃喃自語，幾秒鐘後我才內心震驚反應過來。

「她還會擺東西出來呀。」

它全五拿起桌子上的相框，我當即立斷把照片搶回來擺進博士的櫃子裡。

「你真的很會傷別人的心，我只是看看也不行嗎？」

「沒有博士的同意，我不接受任何理由。」

它全五離開牢籠後，每天都不厭其煩的往博士辦公室跑，免不了動這個動那個，但是都被博士給擋住轟出去，明知道博士只要他未經允許碰任何東西會被拖著帶走，卻絲毫沒有長進，依然照著自己的想法行動。

博士特地對我下達命令，只要她不在就不允許它全五隨便亂動她的東西，但是事情一忙起來我也顧不上，只能開啟辦公室大門的保全裝置，只不過似乎沒什麼用處，有一次要拿放在辦公室裡的文件，我一開門就看見它全五坐在平常博士做的椅子上翻書，然後被我趕出去。

「蘇棗！快來啊！研究部的人開始玩捉迷藏我們快去找！」也鬥激動的打開博士辦公室大門喊。

「蛤？他們怎麼會突然玩捉迷藏？」

「我是主持人…噗！」也鬥剛說完我就丟了一個木頭的太陽雕塑過去。

因為太順手，我還要去拿回來，隨後抓著它全五的衣領去找不幹正事的一群人。

我掏出唯一一個放在背包當中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是我親手花費兩個多月研製的黃色冰晶，名稱叫“煙塵黃水晶”。會製作出煙塵黃水晶是博士某一天突然下命令，要求我拼死也要盡快完成的一項任務，因為這項任務，博士還特地把我負責的工作全丟咳…交給其他部門的人完成。

「這是用來做什麼的？」它全五說。

水晶即將交到博士手中，我聽博士回他：「關你屁事。」這四個字嚇的我差點把手裡水晶抓回來，是博士伸手搶過去。

在我的認知裡，博士總是一邊捧著飯碗一邊數落屬下的機車型上司，從沒看過博士主動叫其他人閉嘴，反而都是別人因為她那張嘴想揍死她。

「怎麼少一顆？」博士隨便往旁邊地面丟蓄電球，一共有九顆。

「呃……我不小心把一顆往喪屍身上砸掉……」

「八成因為喪屍長得太恐怖往牠腦門上砸吧。」博士臉上掛著憐憫的表情看著我，不過我的解讀是：博士其實正在心裡嘲笑我。

我能怎麼辦？這口氣只能默默往肚子裡嚥回去，誰叫我碰上恐怖的事物膽子是真的很小啊。

「接下來……一號你在吧。」

博士說完就伸手拿出背包的水壺，不過博士只是拿了沒幾秒就對我說：「你喝了？量少了很多。」

我心虛回道：「因為手邊沒水，我又口渴……」

「回去多泡一些茶……我想兩大桶應該還不夠你喝……」

「別別別博士！兩大桶夠我喝三年！一桶就足夠了！我相信我沒辦法喝那麼多！」

「嗯，是嗎？」

「真的！我下次不敢喝博士任何的飲料了！拜託給我機會啊！妳快看看我真摯的眼神！下次、一定、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那好吧。」

逃過一劫，我擦掉虛汗，轉頭就跟它全五那副饒有興致的視線對上，我頓時感覺晦氣，馬上轉身當他是個背景版。

博士創造的實驗體之中，在個位數一到九之間，很少會踏出博士辦公所在的範圍之外，只有第六、七、九才會隨意在研究所內部閒晃，不過大家也不至於都沒見過其牠實驗體，但是只有第一、二跟三這三個實驗體沒有任何末日的員工見過，我會看過第三號實驗體，還是因為他某次出現在博士辦公室我才知道他長什麼模樣。

「博士現在是要等一號實驗體出現嗎？」

「沒有他在，現在要做的事無法成功。」

「不在嗎？」

「嗯……等吧。」

博士丟出一顆圓球，化成現實的實體數位數據變出一張張沙發椅，邀請眾人說：「你們不休息？」

「那我就坐囉？」

李玉司和慈風看向一臉開開心心坐下的它全五。

「我們就算了，來到這裡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博士喝一口茶說：「他不會叫那些喪屍阻止你們，可以放心去辦事。」

「嗯？喔！如同以上博士說的，反正真正的計畫都失敗了，又再抓人回來只是在浪費我的時間，還不如多看看我親愛的博士要做些什麼更有趣。」

「我們先走了，日後有緣再見。」兩人對我揮手道別，我也看著他們在喪屍讓出的一條路下離開。

「我最親愛的博士啊，妳現在還在做研究嗎？」

「哼，你不是猜到了嗎。」

「真可惜，身為世界上最有創造力的研究員，居然不再踏進實驗室，好浪費啊……」

「浪費也不是浪費在你的時間上。」

「博士，妳說妳能不能把妳的大腦交出來？乾脆把它留給有需要的人不是更好嗎？」

「我的大腦進到棺材都是屬於我的。」

「博士妳既然不做研究了，那麼那些研究紀錄也不需要吧？可以都給我嗎？」

「我寧願火燒、水淹，你也拿不到。」

「怎麼這樣對我呢？我好傷心啊，身為比我們都還要厲害的研究所管理者，應該不會連安撫新生代的慰問品都不拿出來吧？」

「嗯……」

「不反駁就是同意囉？對吧對吧對吧對吧？我可以要妳的研究吧？可以吧可以吧可以吧？」

「嘖……」

博士厭惡的把頭轉向另一邊，它全五卻像是沒看見一樣瘋狂纏著博士問她，厚臉皮程度竟然連博士都應付不了，讓我有些佩服他的功力似乎比博士還更上一層樓。

吃著從商店裡搜刮的零食，一條老虎尾巴把通訊器伸到我面前，看見阿太傳來的訊息我才想起來喊：「博士！妳那隻五十四號要怎麼帶回去？」

「他們會帶回去，這次的任務除了支援加查之外就是帶那隻回去。」

「赤……」我剛講出一個字，就想到它全五在旁邊，不然原本我還想問除了支援加查，為什麼還要讓他們保護我，一開始博士不消失不也能在旁邊保護我嗎？「那……原本上頭交給我們的任務……」

博士拋出一根試管給我。看著手中的東西，我真想問她什麼時候拿到的。

「咦？妳什麼時候從那隻喪屍身上取得的啊？」它全五好奇探頭看我手上的東西，「妳第一次來居然就知道那隻跟其他喪屍不一樣，不過一靠近他就會展露威脅性，妳是怎麼做到的？」

博士沉默，一點想理他的動作都沒有，繼續喝她的茶。

「那個博士……妳怎麼會接下總部的任務？還有在康嘉貝拉的分部裡，有呃……有關於那裡隱藏的東西……」

「蘇棗。」博士看向我，「那隻五十四實驗體，本來應該在地心卻跑來這裡，你很好奇吧。」

我點頭。

「五十四號是在我研究裡最失敗的實驗體，我才會把牠交出去，正好那時候我還在想該怎麼處理那隻，地心就發來公告，讓我貢獻什麼研究資料，就把那個麻煩轉給他們。說真的那時候他們真是幫我一個大忙，畢竟那一隻很常不聽命令……」

「既然覺得麻煩能不能把牠送給我呢？」

「又自己跑回來的麻煩，乾脆給飼養員去處理……」

「博士拜託、拜託嘛……」

我咬了一片餅乾，看它全五施展厚臉皮的技能再一次纏著博士。

博士貌似被他煩到，起身換坐到我旁邊的沙發椅上。

我也開始無視第三個人問博士：「那在分部裡的東西……」

「那個東西比你想的還要複雜，不過這件事跟那邊那個煩人的蠢蛋沒關係，反而是地心需要注意。」

我不確定問說：「所以博士才會接下總部的任務？」

「你覺得呢？一點推理能力都做不到的助手真該換人，或許…我應該再找另一個人來管理研究所。」

「……博士妳還沒說為什麼五十四號為何從地心轉移到斯科樂。」

「地心和康嘉貝拉有交易。」

「怎麼會？」

「而且必定是跟康嘉貝拉的管理者有交易，沒看旁邊那位身為員工卻沒把五十四解剥分析嗎？」

它全五對博士的研究分明很有誘惑力，卻還跟博士要那隻五十四號的確很有問題，畢竟要是他一碰到應該不至於會放牠逛大街才對，而是徹底的關進實驗室裡，因此能判斷是連某些員工都不知道，被隱瞞的交易行為。

「好可惜啊～我竟然不知道，好可惜啊～這個機會居然從我手邊溜掉……」

博士跟我一樣都沒理他說的話。

「既然把話都說這麼多了，乾脆就連妳的秘密都說出來不是更好嗎？活了好幾百年的，我最敬愛的師父啊……」

「你這個……」

我打斷博士說：「博士，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現在我得到太多訊息，反而理不清頭緒，但是如果照它全五的話裡意思，博士除跟李玉司他們有著家人的緣分，不管是不是因為這層關係才使博士會過份關照他們，卻對底下員工有不同待遇之外，認識斯科樂的米拉歇，從不會隨便出沒的赤輝來到這裡，現在多了一個“它全五”似乎跟博士過去有恩怨，問誰都會想知道，博士到底藏了多少沒告訴過我的事情，例如連我媽都沒說過我是博士的遠房親戚。

「蘇棗……」

「博士，我想過在這斯科樂上發生的事，妳其實都知道吧，只不過那是博士妳那時期的事件延續到現在，所以身為現代的我們都沒必要去了解……」要說博士究竟是身在哪個時代我大概不可能會清楚，但是我所說的時期，也不過是讓博士知道我話裡是指向她曾經發生事件的那段時間。

「……那是太過久遠的事情，我當時寫下的……全部都遺失，就算要跟你講，我也忘了。」

「你看我也沒辦法喔！當時的事你還是讓你的博士說出來更好。」

……你這樣說，別以為我不會吐槽你之前根本不想理博士的阻止，硬是要把真相說出口的樣子。但是他的確一反剛剛講話的態度，對於以前的事情表現的興致缺缺，分明絕對有古怪，過去的事連他自己都不想講出來，這是因為他個人的因素，還是因為其它事情？

「呵呵呵，那我可以說出來嗎？」

一道除了我們之外的聲音伴隨著白色亮光從空中飄落。

「你是從頭看到尾了嗎？」

博士冰冷說話，那顆光球不慌不忙回著：「吾想讓你們有時間把話說開，這樣小棗才能解開心頭的疑問不是嗎？而且吾的好友啊，太過頭囉！有些事物講出來最少能放下一些心理重擔，對你會更好。」

「哼……你該做點事了。」

「說的也是呢，已經說好了我會幫助你的。小棗做的東西真不錯，不愧是有天才頭腦的人。青春與開朗的氣息從晶體蔓延，確實是個相當適合的媒介。」

「蓄電球少一個你能解決吧？」

「當然。」

白球語畢，原本不會讓人覺得刺眼的光芒逐漸散發出強烈的光線，周圍的九顆蓄電球發出電光，朝天空蹦射出一道肉眼可見的電流光，我被它們的光芒閃得雙眼流淚身體啟動保護本能的閉起眼睛防止失明。

再次睜眼我只知道我回到了末日研究所，關於怎麼從斯科樂回來，我不記得，只感覺好像記憶遺失了什麼，回想在斯科樂的過程只有在最後跟博士和它全五在樓頂上不知道說了什麼，然後跟誰說話，這一段我不怎麼記得，我覺得我經歷了些什麼但是偏偏想不太起來，總感覺博士還有什麼對別人隱藏的秘密一樣。

「蘇棗，你喜歡現在的生活嗎？」博士某一天突然問我。

「我嗎？呃……喜歡啊。」

「是嗎……」

博士望向她後面的窗戶，沒再說任何一句話，搞得我心裡莫名其妙，覺得博士今天是不是哪裡的老毛病又發作。

我回想博士今天到實驗體區域裡把入口打開，把幾個部門破壞掉，幸好員工都去避難完全沒事；早餐也有按要求的換成牛奶套餐，員工也可以去點；研究也順利進展，在博士的威壓下……

我怎麼回想都覺得今天的雜務應該都達成，不明白哪裡會讓博士出現怪異的舉動。

「喔，還有這份履歷讓你去處理，他是從斯科樂來當交換學生，之後會因為學校實習來這裡工作，記得好好帶。」

「好的……」我看向履歷上的姓名欄位。

第二篇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