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6 –留香(似妖非妖)

放學回到寢室路上，每間房門口都分到一籠柑橘，娜娜米興奮的想拖進房間，

「小奈，妳看！吃都吃不完了吧，琪婭說是家裡寄來的，還真大方！」

我勸說，「是啊，這麼多。我們確實吃不完，就先放那吧。」

她點頭，「照我們兩個人吃，可能一天一顆也吃不完。」她拿出橘子算著數量。

我到管理室拿了一捆塑膠袋，「分裝進來吧，可以放個一個月左右。吃太急對身體不好。」她敬佩的眼神大方表現。我們一起打包著。須臾，她說，

「如果也算上龍寶，我們這間就三個人可以分了。」我驚顫，被發現了？

「不是每個動物都能吃吧？看牠的品種這麼特別。」

「嗯……以兔子來說牠確實吃很少。」我鬆口氣。

「喔？已經在分裝啦。」琪婭笑盈盈地探頭，「可以問塑膠袋是哪來的？」

「謝謝妳的水果。管理室還有一些，可能不夠大家分囉。」我也微笑應。

「謝啦！」展顏一笑，「我跟他們說先搶先贏。」耀眼的橘光瞬間消逝。

「……」她的香氣宛如還握在掌中，卻如白駒過隙，多想留存久一點。「橘能做什麼……果醬？果凍？還是清潔劑呢……」

娜娜米留意我的自言自語，糟，我是什麼時候開始說的，我傻笑打圓場，「橘子皮可以做清潔劑呢，吃完後不要沾到水，我們先冰起來吧。」

「小奈連這都會做！」

「曾看家裡做過，不過還需要鍋子來開火，村里有賣醋或小蘇打粉嗎？」

「我再去問看看，小奈，要做果醬嗎？」提到點心她精神都來了。

「果醬我沒做過，做法可以寫給妳。如果有洋菜粉還能做果凍。」

「洋菜粉？」感覺她沒聽過。啊，這小鎮會有嗎？太自然往都市去想。

「那是異國原料，哈哈。我們繼續聊果醬吧，放在吐司跟餅乾很不錯喔。」

到時多做點分給琪婭吧，我黯許。

日常的雨天，我披上柑橘味的斗篷。這裡的雨民幾乎不撐傘，習慣了霉味濕氣，洗衣間我那長繩系日的宣揚，喚起他們對日光的渴望，同層鄰居都在問橘香的清潔劑是哪來？我原來只多做給琪婭，娜娜米跟琪婭兩位的宣傳功夫瞬間讓我成了大樓名人，看大家也拿這大量橘子沒輒，索性揭起訂單販售，錢是多多益善。但一想到這原來專屬我的味道要被分享……嘛，能一進大樓就聞到也不錯。

偏僻的深山裡很少有人經過，我回到石碑的位置，在寥寥無幾的住屋附近遇到一位老爺子，細雨宛如打在緩慢移動的青苔石像，我輕喚，

「老爺爺，我能跟您打聽一下這個石碑的故事嗎？」指著後方刻痕慘烈的巨大石碑，爺爺緩緩轉來打量我，應該是看出我是外地人，稍後，

「喔，這啊，大約十年前，有位和尚來這裡修行，為了紀念他我們立了碑。」

「只是修行不會立碑吧？有發生什麼事嗎？」爺爺蒼白的臉更冷了，

「這……噯，那位師傅一下山，就被土石流淹死了……」真不吉利。

老爺爺不再說話，我表示哀悼離開，遠離人群視線步伐也輕快起來，我的曙光將近。太完美了，計畫就快成了。

當晚，待娜娜米熟睡後，我對她床上的小怪物輕笑。

『阿薩克，想到辦法了。』側身撐起，『有好好做紀錄嗎？』

牠拿出一個捲軸，叩一聲落地遞給我，我仔細看了人名和時間，用照像記憶記在腦中，並把我觀察到的人物和時間做串連，家庭圖、關係圖、性格……

『好。』我交回給牠，『記下它並毀了它，紙屑都別留。』

牠不可置信，瞧我勾手遲遲不肯過來，看著牠釋出壓迫按在我床上，輕笑，『可能有點痛。』像是硬插記憶卡在柔軟的腦袋，爆炸式導出我腦內記憶，瞬間在條件中選出最佳方案，我滿意微笑，摀住牠細小地悲鳴噓聲安撫，沒一會兒就傳輸完，小怪物像支離破碎的娃娃奄奄一息，指腹溫柔的撫摸牠直到牠勉強張眼，床邊故事般甜蜜而細軟，『好了，計畫是如此……』